很高興我能一個人佔據整張桌子,因為愛德華不在。我一而再再而三地這樣告訴自己。但我無法逃避這樣的疑慮:他不在這裡是因為我。認為我能夠這樣強烈地影響某人,這種想法實在太過荒謬,也太過自負了。這是不可能的。但我還是無法停止擔心,擔心這是真的。

這一天的課程都結束以後,我一直等到臉上被排球打到的擦傷不那麼紅時,才迅速換上我的牛仔褲和海軍藍色的毛衣。我快步走出女生更衣室,愉快地發現我終於成功地暫時甩開了我的尋回犬朋友。我迅速走到停車場,現在這裡擠滿了急於離開的學生。我鑽進卡車裡,檢查了一下書包以確認沒有落下什麼東西。

昨天晚上我終於發現查理除了煎蛋和燻肉什麼也不會做。所以我要求在我住在這裡的這段時間裡由我接管廚房。他相當樂意地交出了打理三餐的權力。我也發現他家裡已經沒有食物了。所以我列了一張購物清單,從櫥櫃裡標著“伙食費”的罐頭裡拿了錢,現在只需直奔平價超市。

我踩下油門,發動了轟隆隆的引擎,無視一堆向我方向轉過頭來的腦袋,小心翼翼地把車倒進等著離開停車場的車隊長龍中。當我在隊伍裡等著,假裝那個震耳欲聾的轟鳴是別人的車發出的時候,我看到卡倫兩兄妹和黑爾雙胞胎鑽進了他們的車裡。是那輛閃閃發光的沃爾沃。當然,也只能是他們的。我之前沒有注意到他們的衣著——我太著迷於他們的面孔了。現在我看到,很顯然他們的穿著出奇地好;式樣簡潔,但明顯是出自設計師之手。有這樣出眾的外形,這樣優雅的姿態,他們就算穿著破抹布也能出人頭地。居然能夠同時擁有美貌與財富,他們好得有些過分了。但就我所能告訴你的,生活大多數時候都是公平的。看起來他們擁有的一切並沒能讓他們在這裡得到認同。

不,我並不完全堅信這一點。似乎是他們自己把自己隔離起來了;我不能想象對於這樣優秀的人生活中會有哪扇門推不開。

在我開車經過他們車旁時,他們和別人一樣,都扭過頭來看著我這輛隆隆作響的卡車。我堅持著直視前方,直到逃出校園以後,才終於感覺到得救了。

平價超市離學校不遠,只隔著幾條馬路,緊挨著高速公路。呆在超市裡是件很愜意的事:這裡感覺正常多了。在家時我負責購物,所以我很高興能投入到同樣的工作中。超市裡很大,呆在這裡我聽不到打在屋頂上噼啪作響的雨聲,可以忘記身在何處。

回到家後,我把買回來的東西從車上搬下來,塞滿了我能找到的每一塊空間。我希望查理不會介意。我把馬鈴薯裹上錫箔,塞進烤箱裡,給一塊牛排澆上醬汁,擱在冰箱裡的雞蛋盒上。

做完這些以後,我拿起書包走上樓。在開始寫作業以前,我先換了一件乾爽的毛衣,把溼漉漉的頭髮紮成馬尾,然後去檢查電子郵件。我有三封郵件。

“貝拉,”是我媽發來的。

“你一到那邊就發郵件給我。告訴我你一路飛得是否順利。下雨了嗎?我已經開始想念你了。我剛剛打包好去加利福尼亞的行李,但我找不到我那件粉色外套了。你知道我放哪兒了嗎?菲爾向你問好。媽媽。“

我嘆了口氣,翻到下一封郵件。這封郵件和上一封郵件隔了八個小時。

“貝拉,”她寫到。

“為什麼你還沒有發郵件給我?你在等什麼?媽媽。”

最後一封是今天早上收到的。

“伊莎貝拉,

如果今晚五點半我還沒收到你的訊息,我就要打電話給查理了。”

我看了看鐘。還有一個小時,但我媽愛搶跑是出了名的。

“媽媽,

冷靜點。我現在就寫。別衝動。

貝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