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外面風雪大,還是讓小的去備了肩輿過來?‘李進忠住 持拿的右手呵了一口熱氣,聳了聳鼻子道。

走下雪色銀光閃閃的白玉石階,儀華籠著暖手爐駐足,望了一眼存 心殿外出牆的一株紅梅,搖頭拒絕道:“不了,都走到了存心殿外牆這 邊,再穿過一條長巷就是後院,走不了多久。‘李進忠看了看一旁攙扶儀華的阿秋與提燈的盼夏,見二人什麼也沒 說,他也不再多言,只亦步亦趨的跟在儀華身邊。

長巷的積雪已被侍人們清掃乾淨,只是零星的一點殘雪結了霜, 路面凍得滑了,行走時頗需幾分小心。

天寒夜深,妃妾們都擁在承運 殿歡鬧,府裡的侍衛、侍人大多守在府前堂,這條分開後院與前堂的長 巷,竟了無人煙,清冷而寂靜。

儀華緩步行在長巷裡,鹿皮矮靴踩在凍霜的路面,微微帶滑。

她不 禁起了頑心,見四下無外人,竟像小孩子一樣踮起腳跟,一小步一小步 的踮躍著走。

正走得歡快,忽然聽得一陣紛杳的腳步聲,她不由得一 愣,忙止步回頭一看,卻是朱高熾、徐增壽、朱能他們三人和兩個提燈 的小內侍。

徐增壽箭步如飛,上前,率先開口詢問:“大姐,您剛才在做什 麼?‘說著回頭又要說什麼,卻見朱能止步在石階處,垂手侍立目不斜 視,不由皺眉嘀咕道:“朱大哥什麼都好,就是一來王府就拘起禮。‘這時朱高熾也走到跟前,行禮叫了一聲“母妃”

,也好奇的看著 儀華。

儀華臉上一紅,她不想一時興起,卻讓他們三人瞧個正著,只好 解釋道:“路上滑,不好走。‘聲如蚊吶的說過這一句,立馬反問道 :“你們怎麼到這來了?

外面的宴席這會正熱鬧吧。‘

徐增壽摸著頭,嘿嘿笑道:“聽說您提前下席,就過來看看,路上 碰到了世子,便一起過來了。‘說完又仔細看了看儀華的神色,小心 翼翼道:“大姐,您……沒事吧?‘她有什麼事?

儀華哭笑不得,隨便尋了一個理由,道:“我不放心熙兒和遂兒, 便早下席了。‘說著橫了徐增壽一眼,看向熾兒道:“你和三弟…… 還有朱將軍回席去,我也回宮了。‘說時住他們身後望了望。

聞言,一直沉默的朱高熾,忽然反駁道:“母妃,讓三舅父和朱將 軍回席,我送您回宮。‘少年溫和的聲音裡,透著淡淡的堅持。

“好。‘

看著朱高熾眼裡的關切,儀華心情頓好,對徐增壽道: “朱將軍還等著,三弟你回去,我由熾兒送。‘話說到這,徐增壽也不再堅持,囑咐了幾句便和朱能離開。

雪下的愈發緊了,風颳的也越疾了。

一路上,說說笑笑,不覺已至宮門口。

宮門前兩隻大紅燈籠,在渾白的雪地上映了一層薄薄的紅光,朱高 熾突然停下腳步,站在簷下的石階上,低低喚道:“母妃!”

聲音比平時低了許多,聽起來有些不對勁。

儀華亦駐足站立,伸手彈了彈朱高熾肩上的雪花,輕聲問道: “熾兒,怎麼了?‘知母子二人有話要說,阿秋帶著幾人在遠處侯著。

聽到儀華問他,朱高熾低頭躊躇了須臾,驟然抬頭,道:“母妃, 您不高興父王納新妃,才提前離席。‘未料到朱高熾說出這番話,儀華撣雪的動作一滯,隨即笑道:“你 想多了,母妃沒有。‘話音未落,只聽朱高熾截斷道:“我看到了!”

一語畢,朱高熾無視儀華微怔的神情,又強調道:“就在母妃受新 次妃的禮後,我看見母妃不開心了。雖然很短暫,可是我真的看見了。”

儀華看著這個已快有她高的小小少年,竟是語塞。

朱高熾又低下頭,盯著大紅斗篷下,一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