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底下那個寢室,是空的,但是隔壁兩個寢室都說,八點半左右,他們感覺到了很強烈的震動。睡在上鋪的某人,一覺醒來還發現自己臉上都是白堊,天花板上震下來的。他們以為是輕微地震,但是那天晚上我們這一片沒發生過地震,最輕微的也沒有。同樣的,他們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盧道石又開了瓶啤酒,說有可能作案現場不是我們那兒。

我倒不那麼覺得。我把老楚寢室裡那慘狀跟他說了,也給他形容了一下那抓痕。盧道石很感興趣,他說他有點想去老楚寢室裡看看。

可是那裡依舊封著黃條,這兩天宿管大媽也查得很緊,盧道石那麼邪魅狂狷的,怎麼著都不像個好人,估計不會讓他進。

盧道石說怕什麼,他爬牆好了。他看了看錶,指標指向八點,跟我約好再過五個鐘頭,半夜一點,大家都消停了,大媽也頂不住睡覺了,他就爬到二樓的陽臺上,讓我策應他一下,把過道門開啟。

他做事風風火火的,不容我說個不字,我們喝酒打屁把一箱啤酒開完,大概十點,各自回寢室。

寢室裡臭味散的差不多了,我把電風扇還回去,擼了一會兒lol,到十二點半左右,盧道石打電話給我,讓我準備準備,他再過十五分鐘從他寢室裡出發。我看時間還早,把電腦關了,想去樓下24小時小超市買點夜宵。我們這裡十一點熄燈,這個點兒基本上都睡了。我趿拉著拖鞋走出寢室樓,一路上沒碰到幾個人,碰上的也都蓬頭垢面,困得要命,準備洗洗睡了。寢室樓外更是燈火慘淡,寥寥幾個行人而已。

一對情侶在門口接吻,一個胖子在路邊停腳踏車。再加個我,路燈下就我們四人。走進便利店,收銀員也趴在櫃檯上睡覺。

所以我一開始沒注意到有什麼不對。我從櫃檯上拿了兩包士力架,在貨架上挑了一桶泡麵,兩包小浣熊,準備結賬去。後來想到,寢室裡沒水了,又走到最裡頭的貨架那邊,拿了一桶4l的農夫山泉,結果,這個時候我用餘光瞄到,我背後那個男生,好像一直沒有動過。

我轉過身去,端詳著他。他站在毛巾貨架前,垂著眼睛,一手拿著一瓶海飛絲,另外一隻手放在毛巾上,做出抓的動作。但是就這麼停下來了,好像整個人被按了暫停鍵。

我在他眼睛前揮了揮手,他沒反應,我又探了探他的鼻息,沒氣兒了。但是他還站在那裡,看上去面色紅潤,不像是突然犯病暈厥的樣子,眼睛都睜著。

我趕緊跑到櫃檯那裡,推了推營業員,“裡頭有人情況不太正常,你快打120,120!”

營業員還是趴著,我推不起來,反倒把他從椅子上推倒了。我跑到櫃檯裡面,他就軟塌塌地半掛在椅子上。我整個人都慌起來了,這太詭異了,我丟掉手裡的東西撲上去摸了摸他的脈搏,脈搏沒有了,沒氣兒,但是跟裡頭那個男同學一樣,不像是重病死掉。

我突然瞥見牆上的鐘,鐘停下了。

我隱隱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我不敢去相信。玻璃櫃臺下的那幾個二十七塊錢的一次性手錶,都停下了。我把我自己的手機拿出來,開啟秒錶,啟動,原本馬上就會跑得跟奔喪一樣的數字,沒有跳。計時器,開始計時,05:00的數字就這麼刻在顯示屏上,不動。

最頂上的時間停在了12:43。

我像見了鬼一樣逃出了超市。

我們學校周圍是商務圈,平日裡即使深夜也車水馬龍,偶爾還有改裝過的汽車拉大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