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休息,請王爺外面說話。”

“好生照看。”李泰交待了平彤平卉,便帶了李太醫到屋外。

“她這是怎麼?可是熱症?”

“回王爺的話,這並不是熱症,”李太醫搖搖頭,不等李泰放心,便又小意輕言道:

“請恕屬下無狀,王妃的脈息,屬下還算熟認,記得當時是陰有餘,陽不足,偏涼性,這倒不是什麼病症,只是體質稍異。可今日再一診,卻發現她陰缺陽足,想來是為補氣血,服用了什麼厲害的湯藥,這麼一來,雖是補足了陽氣,可卻損了陰重,陰陽失調,輕者是傷胃,食之不能下嚥,重者是妄動肝火,傷及心肺,時日一長,難免折損,有虧壽之憂。屬下斗膽,敢請王爺勸說王妃,這等湯藥,絕不能再喝下去。”

李太醫年初曾得了遺玉幾本醫書相贈,得有進益,因而直斷了遺玉現狀,一下就戳破她暗中服藥補氣之事。

李泰何等聰明,一下子就聯想到遺玉這幾個月來種種不顯眼的反常,比如她鮮少在他處理公務的時候到書房打擾,比如她飯量一日日減小,比如她身上多出來多出來的薄荷香味,比如她不似以前冰涼的手腳。

至於她喝藥做何用,李泰已不用去做它想。

“眼下該如何對症?”

“需得靜養,不得勞神,不得動怒,屬下再去開張溫良的方子,捏些水丸給王妃服用,餐飲之事,另作交代。”

“你去吧。”

“是。”

李太醫跟著平雲到樓上去開方抓藥,李泰讓阿生進屋去叫了平彤出來,到隔壁問話。

一盞茶後,李泰從隔壁出來,徑直回了遺玉所在的臥房。留下阿生,見平彤臉色發白,雖不忍心再責備,還是不由輕責了幾句:

“你是怎麼做事的,聽主子吩咐沒錯,可這腦子就不用動了嗎,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平彤方才被李泰嚇得不輕,阿生的話只聽進去一半,恍恍點頭。

夜半,昏睡了兩個時辰,遺玉清醒過來,察覺自己是在床上躺著,便睜著眼睛看著頭頂的紗帳,彷彿沒有看到床邊側坐的人影,不知過了多久,才又闔上眼。

傍晚時候李泰的話,字字句句還回蕩在她耳邊,讓她醒過來,也是渾渾噩噩,猶記得幾日前還同她娘打趣,不想這就成了真。

她這邊費盡心力想要維護的一寸領土,輕而易舉就被他讓了出去,好像一個巴掌甩在她臉上,讓她耳暈目眩。

李泰守了她許久,直到她醒,隔著一道紗幕,看著那頭的她,燭火不明,她閉著眼,誰也看不清對方表情。

“為不讓我納妃,所以瞞著我服藥嗎?”

遺玉呼吸停了停,偏過頭,面朝著床裡,不想回答,也不知如何回答,她的確想要儘快懷孕,以免宮中以此為由要李泰納妃。

可另一方面,能夠和李泰養育子女,一開始其實是再單純不過的期盼,她不願讓這種期盼同利益掛鉤,這種矛盾讓她感到無比愧疚,對那個還沒有降臨的孩子。

李泰聽不到遺玉心中所想,見她不語,眼中一暗,說不出是對她心疼多一些,還是自責多一些。

記得李太醫的醫囑,李泰這邊還沒想好要怎樣開口哄她,遺玉已是背對著他,輕輕發聲:

“從我認識你開始,直到今天,這些年,一直都是你在照顧我,我卻什麼都幫不上你,只會給你添麻煩,我的身世,牽扯上房盧兩家的恩怨,還有紅莊,我大哥,我自己都數不清你為我做了多少。我有時就會想,如果你要娶的人不是我,你就不會這麼辛苦……我已欠下你許多,償還不起,擔心你有一日會後悔,所以很努力地去做一個能夠配得上你的人——”

她哽咽了一下,眼眶泛起霧水,聲音細細啞啞,帶著一點迷茫,更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