剃了頭髮了——都是廟裡的和尚,他們只怕以為老爺放下功名利祿就是他們佛法高深感化的呢。”鄔簫語心裡連說萬幸,虧得他們兄妹沒被凌尤勝連累了。

凌雅崢卻問鄔簫語:“是不是凌家人忙著老爺的事,咱們明兒個就不必回門?”

鄔簫語一呆,連忙道:“我再去問問。”

“崢兒……”莫紫馨關切地望向凌雅崢。

“馨姐姐,”凌雅崢對莫紫馨一笑,“那個父親早有生於無,如今,他看開了,也是一樁好事。”

莫紫馨見凌雅崢形容不似作偽,嘆道:“何必呢?若是我,情願糊塗著,一家子‘一團和氣’地度日。”寬慰了兩雅崢兩句,見她是當真不在意,就領了她回房裡說話。

沒說兩句,白樹嚴回來了,凌雅崢就辭了出來,到了妙蟾居院外,恰聽明霞、彩雲嘀嘀咕咕說起凌尤勝出家一事,進去了,見明霞、彩雲噤若寒蟬,就笑道:“你們若想知道什麼事,就去尋兩位姑夫人的丫鬟,這些事,姑夫人知道的再清楚不過了。”

明霞尷尬地說:“回少夫人,凌家捎信來,說凌家老夫人說左右進京的路上也要相見,明兒個,就不必見了。”

“簫語呢?這不該是她傳的話嗎?”凌雅崢問。

明霞、彩雲吞吞吐吐的,顧忌著親疏什麼話都說不出。

爭芳說道:“小姐還問她?她這會子去找齊清讓,逼著齊清讓另擇賢妻呢。”

鬥豔緊跟著說:“如今滿天下都是年紀輕輕的公侯伯爵,她瞧得上齊清讓?不知道惦記著哪根高枝呢。”

“她瞧不上,你們誰瞧得上?”凌雅崢戲謔了一句,見爭芳、鬥豔兩個紅了臉,就抬腳進了房中,忽地眼前一黑被一雙溫熱的手遮住眼,啐了一聲“三兒!”忽地聞見菖蒲香氣,才道:“梨夢?”

梨夢這才鬆開手,雖滿臉傷疤卻不掩燦爛地說:“不愧是小姐,這樣快,就認出我來。”

“以後別這樣了,他雖大度,容了你在我身邊,但不能亂了分寸。”凌雅崢呵斥著,只覺跟梨夢不沒能似對莫紫馨一樣沒輕沒重,瞧著梨夢臉上的傷,埋怨道:“好不容易臉上沒了傷疤,也不知好生愛惜,又弄了這麼一臉來——是誰弄的?”

“我自己個。”

“胡說。”凌雅崢疑心是齊滿惱羞成怒留下的。

梨夢笑道:“我劃破了臉頰,對季吳太子表了忠心,老皇帝感動得了不得,只說我是個做皇后的賢才!這才將他搜刮來的金銀珠寶,剩下的五六萬兵將交給我。小姐,你瞧,這單子上寫的都是……”

“那孩子呢?”凌雅崢推開梨夢遞過來的硃紅冊子。

梨夢苦澀一笑,“動了胎氣,救不得了。”

“孩子,當真是關紹的?”

“那可不?”梨夢冷笑一聲,“關紹還想利用我呢,先被我利用個到底。”想起方才對她千叮嚀萬囑咐的大莫氏、小莫氏,就對凌雅崢說:“那兩個姑夫人壞得不得了,若是替旁人家找女婿,她們出謀劃策,自然覺得大少爺、二少爺好,若是給自家找女婿,她們一準想要三少爺這樣年紀輕輕就位列公侯的人物。這麼著,瞧見兩個女兒為了莫家隱姓埋名錯過了花期,卻沒嫁給莫家‘頂好’的人物,就一門心思要使壞呢。她們拿著凌家庶出的大老爺封公的事,說些庶出的也未必沒出息等話,攛掇我在小姐前頭生下孫少爺呢。”

“由著她們去吧。”凌雅崢摸了摸梨夢臉上傷疤,想著這些傷疤若是落在自己臉上會怎樣,叫爭芳、鬥豔拿了茶水、點心來,打發了旁人,就聽梨夢繪聲繪色地描繪起這一路的艱險來,聽說錢謙對梨夢十分照顧,暗道錢謙對梨夢確實是真心實意,只可憐他受了宮刑……

忽地門上咣噹一聲,凌雅崢詫異地抬頭就望見莫三大喘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