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崢吩咐說:“八小姐叫娘去見九小姐,她說,若是九小姐不離著柳家表少爺遠一些,她跟五少爺就對她不客氣了。”

薄氏心裡一晃,支吾著應下,才要再關心鄔簫語兩句,見鄔簫語頭皺著鼻子,似乎嫌棄眼前那一攤衣裳髒臭,就訕訕地說:“知道了,你快回八小姐身邊吧。”望著鄔簫語的背影,只覺鄔簫語生得比她年輕時還要風流嫋娜,將兩隻手在衣裳上一擦,顧不得管事咒罵,逮住空子就竄到前院去,奈何她此時精神萎靡、衣著寒酸,人還沒挨近院門,就被人推搡出去,只得回頭借了個人送漿洗好的衣裳,挨近了前院,遠遠地瞅了凌雅嶸一眼,給凌雅嶸遞眼色,見凌雅嶸不應,就訕訕地去了三暉院,隔著一道金絲藤簾子,彎腰哈背地說:“小姐,實在沒法子靠近九小姐,怕小姐吩咐下來的事,小的辦不成了。”

簾子裡,凌雅崢唔了一聲,瞧著薄氏走了,就起身向寸心館去。

鄔簫語趕緊地跟上,試探道:“小姐,不知五少夫人是個什麼樣的人?雖少夫人進門有些日子了,我卻不曾見過。”

“如今見了就知道了。”凌雅崢低聲說著,進了寸心館,見一個婢女進房裡通報,果然沒一會子,凌韶吾就一身酒氣地隨著馬佩文出來了。

“妹妹過來了?”凌韶吾不知方才跟馬佩文做什麼,這會子見了凌雅崢,似乎心虛一般不住地撓頭。

“有一樣事,要說給哥哥聽。”凌雅崢說。

“進來說吧。”馬佩文招呼著,見凌雅崢新換了一個婢女,咋舌道:“好個美人,怎先前不曾見過?”

“見過少夫人,我哥哥是鄔音生,少夫人叫我簫語就是。”鄔簫語福了福身,待望見馬佩文身上那條縷金梅花紋樣綾子裙,登時豔羨嫉妒起來,一雙眼睛卻向越發沉穩靜穆的凌韶吾望去。

馬佩文眼皮子一跳,只當是凌韶吾先前留下的孽緣,望一眼凌韶吾,見凌韶吾只招呼著凌雅崢進門說話並未多看鄔簫語,就也不多心,招呼念慈帶著鄔簫語去旁處吃茶,就隨著凌雅崢進來。

“嫂子也知道嶸兒的事,”凌雅崢待凌韶吾、馬佩文落座後,才坐下來,“如今,聽著柳家表姐話音,似乎外祖父、外祖母,有意要將嶸兒許配給本賢表哥。”

凌韶吾的臉色登時陰沉下來。

馬佩文忙道:“是確有其事,還是旁人造謠生事?”

“銀屏、銀箏兩位表姐已經嫁人,也犯不著巴結嶸兒,瞧著,像是當真確有其事了。”凌雅崢說著,就後悔起自己做的兩件事,一是未免被眾人埋怨未能揭穿凌雅嶸身世;二是為了一己私怨瞞住關紹真實身份。現如今,這兩件事,件件叫她為難。

凌韶吾登時攥緊拳頭,眉頭緊緊地皺著,豁然起身道:“一定要說給外祖父、外祖母聽!”

馬佩文安撫地拍了拍凌韶吾的拳頭,笑道:“稍安勿躁,急什麼?先前我聽說崢兒提起嶸兒長得像謝莞顏,柳家外祖母依舊疼她疼得了不得。可見外祖父、外祖母是當真疼你們兄妹。俗話說,當局者迷,若不是真心疼愛,怎會看不出呢?”

“可恨我們卻瞞著他們!”凌韶吾握著拳,重重地砸在桌上。

馬佩文瞧見桌上才茶碗晃盪了一下,又問凌雅崢:“妹妹的意思是……”

“無論如何,都不能叫外祖父、外祖母將嶸兒留在身邊,萬一哪一日,嶸兒又起了歪心思……”凌雅崢皺緊眉頭。

馬佩文笑道:“嶸兒到底是凌家姑娘,你們兄妹與其在這懊惱,倒不如去試探試探老夫人的意思,嶸兒的親事畢竟不能叫柳家一家做主。”

凌雅崢忙擺了擺手,“我是不能了,先前祖母待我並不嚴厲,興許是因莫家姑夫人每常打發人來說些閒言碎語,如今祖母待我嚴厲得很,我去提,只怕……”

“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