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某種程度上而言,膽小怯懦的背後,她身上有一種超乎人類的殘忍。

譬如此刻,她看著賀旬陽,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就像是頑劣的孩子死死蹂…躪著一隻毫無攻擊性的蝴蝶,一點一點含笑扯下它的翅膀,扯爛它的觸角、身體……

賀旬陽艱難地喘了口氣,苦笑著看她,低聲說:“嬌嬌,你誤會了,我不會做傷害你的事情。”

“我問你,是不是我父親跟你有某種交易,是不是他給了你好處,讓你取我的血給他?是不是你們一起合謀欺騙我!”田嬌雙眼怒紅,被一次次耍得團團轉之後,流氓脾氣上來,完全不管不顧,她狠狠甩開周念牽著她的手,更不管賀旬陽的死活,衝上去就重重給了他幾腳。

賀旬陽本就重傷,此刻對她毫無預料之下的攻擊根本半點還擊之力的沒有,若不是有意避開了要害,只她第一腳的兇狠力道,都能讓他丟掉剩下的半條命,田嬌卻還不解氣,重重將他拖垃圾一樣從地上拖起來,狠狠甩了他一耳光,發出響亮的巴掌聲。

一旁的莫古見這架勢,連忙驚恐地往後縮了縮。

田嬌一手緊緊揪著賀旬陽的衣領,冷聲問:“蓄意尋死不反抗的話,我立刻就可以成全你,你別不信。”語畢,她驀地一手成爪,卡在他脖子上,尖利的指甲瞬間就扎進賀旬陽頸部面板半寸,有鮮紅色的血液流出來。

“嬌嬌,你冷靜點——”賀旬陽表情因痛苦而扭曲成苦瓜,被她死死扼住脖子,連發音都艱難。

他哪裡是蓄意尋死,哪裡是不反抗,賀旬陽苦笑著想:這蠢丫頭是半點不清楚她自己拳腳的殺傷力。

田嬌一個字一個字咬牙而出:“我最後問你一次,你是不是一直都在騙我,你認識我父親,認識我,卻故意隱瞞了你與我父親依然有聯絡的事實,你明知道我之所以前往這裡來,就是為了尋找我父親的下落,卻蓄意向我隱瞞真相,一次次地騙我,用謊言將我困在這個鬼地方,你到底有什麼企圖?”

她一手狠狠用力,賀旬陽立刻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暗紅色的血液流過他的下巴,滴落在田嬌白得透明的纖細手腕上,詭異到美豔。

“嬌嬌姐,他要死了——”莫古在一旁緊張地大喊,剛靠近幾步就被田嬌的眼神嚇了回去。

“不想死就滾一邊去!” 田嬌朝威脅地朝他大吼一聲。

莫古當即一個猛退,被她眼中恐怖的鮮紅嚇得滿頭大汗,一不小心倒退著撞到了周念身上。

“小心啊,同學。”周念紳士地出手扶住了他,大掌溫和地拍了拍他的蘑菇頭,微眯著眼睛,面無表情地溫聲讚許:“同學,做得不錯,你那一刀,分寸極好,稍微準了一點,就能要了他的命了,當時下手的時候,很緊張吧?殺過人沒有?”

莫古渾身一軟,當時就跪地上了,眼淚鼻涕直流,醜得跟異性有一比。

“你不想他死啊,”周念蹲身拍拍他腦袋,通情達理的說:“那就別亂答應我啊,我又不是你們這些死板的人類,想代替他死你就跟我直說啊,我一定會成全你的。”

我不是你們這些死板的人類……不是人類……人類……

他說了!他親口說了,他不是人!這個變態不是人!

莫古尿都快被嚇出來了,渾身抖得跟篩糠一樣,連滾帶爬想要遠離他,卻被周念輕而易舉拖住了一隻腳,他咔擦一聲將莫古的腦袋扭過來,莫古慘叫一聲,周念立刻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壓低聲音說:“噓,這點扭傷死不了人的,你也自己知道,別吵著嬌嬌,她發脾氣可兇。”

“你快看,嬌嬌要打死賀旬陽了,她比你狠。”他用談論天氣的語氣,看著田嬌的眼神喜歡極了,幸災樂禍。

莫古徹底被虐哭了,死貧道不死道友,他再也不敢管賀旬陽的生死了,趴在地上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