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層統治階級決裂,不與世俗同流合汙的決心。

此十三年,陶淵明寄希望於官場,卻不斷失望,而每每依附之人往往是亂臣賊子,這使他看透了世事。在這樣一個亂世,人往往為自己考慮,誰曾考慮國家。對桓玄篡位感到痛心,一代名將之後竟會如此。對劉裕弒帝有不滿也有痛恨,曾經屢建戰功卻做如此之事。陶淵明的悲哀在於,他曾在兩人幕下為官卻挽救不了晉朝,還成為他們的幫兇,這豈不是人生之悲。其次,他未遇忠君之臣,在腐朽的晉末也無忠臣可言,這如同魏晉之交替時期。陶淵明陷入人生的矛盾,看到為官者的悲哀,不知為哪朝官,不知做誰的官。他因此厭倦了官場,“更遠地離開那汙穢混亂的政局,避禍全身,潔身自好。”'2'陶淵明職場為官所沒想到的正是他人生的悲劇。現代人如果進入官場一定要想想自己能否適應,官場如同染缸,進得出或許就出不來,而為官者不改初衷難,如淵明先生心懷報國志,但入官場後都破滅了。當今之社會為官之道是什麼樣誰知道呢。只有入官場之人明瞭,或許,也釀成了許多悲劇。淵明不善為官,因為他有不屈之身,所以不看為五斗米折腰。觀今人多折腰者,還要冠以能屈能伸,或許,陶公不如時人能屈能伸吧!

陶淵明的入世失敗一方面源於自身的性情,一方面是社會的動盪。或許,這個多難的社會根本不能容納他,才造成他的入世之悲。

二、末世之悲

魏晉南北朝戰爭頻仍,幾乎無日不戰。東晉偏安後,對外戰爭公元383年就有淝水之戰,祖約、蘇峻、王敦起義、公元399年孫恩起義、公元402年盧循起義、公元403 年桓玄廢晉自立,這還沒有算上司馬道子為禍東晉國政數年以及王敦、劉裕的幾次北伐戰爭,因此可以毫不誇張地說東晉自建立就沒有真正安定過。最可惜的是東晉一朝遠無南宋初年的君明臣忠,相反東晉諸帝耽於酒色,荒於政務。

縱觀歷史,外有戰亂內有昏君,大凡這樣的朝廷,其統治可想而知。陶淵明這樣的耿介書生在這樣講究實力、血雨腥風的時代,其命運大抵可知。

陶淵明生前經歷了以下幾個大的*:淝水之戰、孫恩、盧循起義、桓玄叛亂、劉裕廢晉建宋。

但是如果說陶淵明的這種複雜詩風源出於此,似乎有點草率,因為我們驚奇的發現陶淵明在這些叛亂髮生當年,在詩中幾乎都沒有提及這些大事。

如公元403年,桓玄作亂廢晉自立,桓玄廢晉這樣改朝換代、驚天動地的大事,在陶淵明筆下都變成了躬耕南畝的喜悅和收成甚微的嘆息。這說明陶淵明已有歸隱心,對世事的淡漠。面對末世的悲哀,陶淵明已經無力去抗爭,只能描繪心中之家圓。

當劉裕篡晉後,陶淵明寫下了《擬古》九首、《讀史述九章》,二詩都隱晦的表達了對劉裕篡權的不滿。次年劉裕殺死已經遜位為零陵王的晉恭帝。這件事引起詩人極大義憤,並寫下《述酒》一詩,詩中用典極盡晦澀之能事,經後人努力才弄清詩意。

由此可知,陶淵明為避禍,並沒有直接評論當時的*,即使寫出來,也是晦澀難懂,讓人捉摸不透。

陶淵明面對末世的情形不容他直刺政治,因而只能學阮籍也。他希望人民生活安定,但是面對這樣的世界,他也無能為力了,於是藉助自己的詩歌表達自己的感受。心中之感不能訴說,這是怎樣的悲哀。面對現實的不幸,家族的衰落,已無當年雄心壯志。他不斷描繪美好的田園,把理想寄寓詩中,別是一番滋味。可見“陶氏的這一顆‘心’在相當程度是接近於老莊一路的‘虛靜’之心的。”'3'在我看來,陶淵明之虛靜不過是時代的侷限而已,正如魯迅說:“到東晉,風氣變了,社會思想平靜得多,各處都夾入了佛教的思想。再至晉末,亂也就看慣了,篡也看慣了,文章便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