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翊巍的車便停在不遠處,他和丁佩雁也已經走了下來,儘管他非常想裝作視而不見,但這樣不講規矩怕是不過幾天就要被人拎出來說道。即便這徐夏行已經不算是徐家的人,但基本的禮節仍是要遵守的,他和徐夏行之間可是差了好幾輩呢!

事實上徐翊巍詫異地不行,這位該不會是特地來迎他的吧?這麼客氣絕對只會叫他有驚無喜,整個人都受到了相當大的驚嚇好嗎?

城門的不遠處,便是一棵巨大的香樟樹,怕是長了能有上千年,枝葉婆娑,參天蔽日。一行人站在樹下,令來來往往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上幾眼。

為首那人一身緋色衣衫,長襟寬袖飄飄欲仙,黑髮束以緋色玉環,又披雪色狐裘。他那衣衫紅豔如血,繡著大片盛開的夜芙蓉,紅色與黑色都是極厚重的顏色,單一色還好一些,兩種顏色糅合在一處,對於男子而言難免太過厚重濃烈,尤其這衣衫布料極佳,在天光中泛著淡淡瑩潤柔滑的光澤,過於顯眼,也過於鮮豔。再加上那對比強烈的雪色狐裘,這狐裘通體雪白,只是披肩模樣,被他斜斜披在身上,略有些慵懶模樣。徐翊巍心知如此衣衫少有人能壓得住,偏穿在他的身上有種相得益彰的清妍。

那人自然就是司卿。

他今年十三歲,算上虛歲卻快要十五,身形已是有了些模樣,不再是孩童一般,又帶著少年獨有的纖瘦青澀,那長相卻正是最引人矚目的時候,尤其他這樣的長相。仍是似有病容,卻連眼角眉梢都帶著某種勾人的魅惑。然而,他的神色極冷,見到徐翊巍走過來,也只是淡淡地掃了一眼,自然減少了容貌自帶的勾人之意。

徐翊巍恭恭敬敬地行了禮,“司卿大巫。”他知道,這會兒已經不能再用原本的稱呼叫他了。

司卿的身後,站著幾個年輕的僕從,還有一個同他差不多高的“少年”,讓徐翊巍看了一眼,忍不住又看了一眼。

那“少年”身形高挑修長,整個人都充滿了一種說不出的美感,尤其臉上戴著一張極美的面具,花紋精緻色澤鮮麗,只露出一雙緊閉的眼睛。哪怕只是一聲不響地沉默站著,都很是叫人在意。

徐翊巍又看了幾眼,才確定那是一具巫偶。

這樣形神兼具的巫偶,怕是已經內有巫魂吧?確定了這一點,徐翊巍垂下眼去,到底多了幾分服氣。

儘管他不喜歡徐夏行,徐家也沒幾個人真正喜歡他的,但並不妨礙他對徐夏行的服氣。成為巫不至於讓他們羨慕嫉妒,但如此天才著實叫人驚詫莫名。

明明聽到了徐翊巍的招呼,司卿卻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只淡淡地“嗯”了一聲,一看就知道並不打算理會他,把徐翊巍憋得那叫一個難受!司卿不僅僅是他的長輩,算來他們血緣極近,雖然中間隔了三代,但卻是同一房的徐氏人,司卿站在此處,他還以為是有事找自己,現在看來多半是他自作多情!

然後,徐翊巍就看到那輛祈南葉氏的深葉緩緩透過了城門,葉無鶯那一行人並不在車內,而是慢慢走了過來。

令他嚇得差點一個趔趄的是,司卿忽然笑了起來,長這麼大,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司卿笑成這幅模樣。他這樣的長相,笑起來自然是極好看的,佔著皮相的優勢,若是司卿時常這樣笑,在徐家絕不會是個貓狗都嫌的存在,畢竟長得好看呀!偏他對誰都是一副藐視的神態,根本不屑露出絲毫正常的神態,就差開嘲諷“你們這些凡人不配與我說話”,這樣惹人嫌誰願意理他。

可是這會兒司卿在笑,笑得眉眼都柔和起來,笑得那雙眼睛都彷彿閃閃發光。

丁佩雁並不認識司卿,跟著徐翊巍行過禮之後才恍然,原來這就是徐翊巍口中那個著實不討喜的長輩。

之後,他就看見了司卿的笑,頓時有些目眩之感。

……殺傷力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