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聲清脆的滴響是遲到員工的噩夢,哪怕自己的名字後面顯示的是9“o1分,也代表了這個月將要被扣除獎金——全體員工的卡片分部門放在卡鍾旁邊,所有人上下班都要在那裡打卡,甚至包括董翼。

林婉掌握著開門的重大責任,所以沒有遲到的福氣,也不用害怕自己被扣獎金,但是她卻比其他人更加痛苦,因為每到8:5o分左右,前臺電話總會不合時宜地響起。

“林婉,那個……我這裡塞車得厲害,但是我馬上就到了,你能不能幫我代打一下卡?”

“林婉,不好意思啊,現在電梯人多上不來,你通融一下……”

“林婉……”

林婉咬牙切齒,她想就那麼幾分鐘,你們就不能早出門十分鐘麼?公司規定代打卡的罪名嚴重,一經現可是要開除的。

她很想做到鐵面無私,對這種請求能夠冷峻地說“no!”但是事情往往又不能那麼簡單。比如資訊部的李姐,懷孕已經四個月了,每天早上要轉三趟車,長途跋涉到了公司以後經常一臉煞白;比如業務部的張玲,住在城郊,到公司的路途有兩個小時,她身體也不太好,還會暈車;再比如……

每每到了這個時候,她的內心總是在痛苦煎熬,但最終還是在良心的譴責下顫抖地拿起了同事的卡片。每次她都害怕,怕被現怕被抓怕被開除,也每次都下定決心這是最後一次,可又總是有下一次。

“真是……痛苦的人生啊。”她想。

早上的八點五十五分,是董翼準時踏進辦公室的時間。林婉與他打照面已經過一個月,但見面總還是免不了緊張,一聲您好也說得結結巴巴。她暗罵自己沒出息,這個樣子如此容易讓人誤會,不知情的人只怕還以為她在暗戀他。

每個人對待權貴的方式都不一樣,或者阿諛奉承吹噓拍馬,或者心中不屑清高無比,林婉卻與眾不同,她小學的班主任是個厲害角色,因為她曾經把自己名字婉轉的“婉”寫成飯碗的“碗”,所以被罰寫名字一百次,從那時候起對這種嚴厲的長輩她都打心眼裡敬畏,甚至一緊張還會打哆嗦,這個習慣一直保持至今。現在的董翼,在她的感覺上比小學班主任更加讓人心生懼怕。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董翼對她卻似乎溫存得很。

他每天都會對她說:“你早。”

有的時候也會對她微笑,讓人驚奇的是,這個男人在淺淺一笑之後面頰上竟然會有酒窩,又因為平日裡不苟言笑,所以一笑起來便讓人覺得說不出的親暱。

“我們老闆,真的很帥。”當面雖然懼怕,但背地裡與好朋友說老闆的長短是所有職業女性的天性,她和蘇可經常會交流意見:“眼睛不大,但是很深邃,面部輪廓很剛硬,從眉骨到面頰上有一道淺淺的刀疤,應該是小時候頑皮打架留下的吧,現在看起來覺得很man。面板是小麥色的,襯得牙齒雪白,很少笑,但是笑起來會有酒窩,他真是不能笑,一笑起來平常的嚴厲那瞬間就統統不見。哦,對了,每天在我面前打卡的時候,都可以看到他雪白的襯衣領尖和袖口,有一對藍寶石的袖釦特別好看,嗯,他的手指也很修長乾淨。”

蘇可把頭探到窗外四處張望。

林婉不解:“你找什麼?”

“我看外面的樹枝有沒有芽,還是丫頭的春天提前到了。”

林婉拿起面前的雜誌去敲她的頭。

她們嬉鬧了一陣,林婉突然陷入沉思的苦惱,蘇可問:“怎麼了?”

林婉扮深沉地長嘆了口氣:“像我這樣的美少女,真擔心他會喜歡上我,我呢一向覺得辦公室戀情不太好,而且我是不會喜歡一個叔叔的。”

蘇可看她搞笑作怪,笑得跌到了椅子下面,她從地上爬起來:“得了得了,少臭美了,你這種丫頭董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