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到了!”

簡璟辰暗歎一聲,展開書函,就著火光細覽,眉頭不自禁的深鎖起來,片刻後他抬頭望向黑沉夜空,雙手籠於袖中,手中玉佩斷裂處硌得面板隱隱有些疼痛,這疼痛慢慢勾起他眼中凌厲之色,終跺跺腳返身進了驛站。

天空露出一抹魚白時,藍徽容趕回了容州城,她定下心神,重新回到柳家巷尾小院,在院內屋中細細的檢視了一番,卻始終沒有發現什麼線索。

在院中悵立半晌,她無奈向院外行去,卻在院門口停了下來。

她蹲下身來,自院門的勾縫處拾起一塊麻布細細看了一陣,由於經常過來幫莫爺爺洗衣做飯,她認得這不是他衣衫上的碎布,而且這麻布入手粗糙,似也非容州人所慣用,想得片刻,她匆匆向大街上行去。

“公子,這麻布俗稱‘水麻’,東朝並不產這種麻布,是西狄國人用來包住頭髮所用,也只有西狄國人才會使用這種粗麻的。”

從布鋪出來,布鋪掌櫃的話迴響於耳中,藍徽容怔立於街上,難道,莫爺爺的失蹤竟與西狄國人有關麼?

八、遺命

藍徽容在街上怔立良久,怎麼也想不明白莫爺爺的失蹤竟會和遙遠的西狄國人有關,直至看到幾名差役疑惑著向自己走來,心呼不妙,知那郭太守仍在滿城尋找自己,忙穿街過巷,擺脫那幾人的跟蹤,潛進了明月樓。

進得明月樓後閣二樓,明月迎了上來:“容兒,月姨正急著找你,你昨日去哪裡了,一夜未歸,這裡有封信,只怕是莫爺爺留給你的。”

藍徽容大喜:“莫爺爺回來了嗎?”

“不是。”明月道:“昨夜一個小乞丐找上明月樓,說昨天早上有一個老頭在北門旁邊一個小巷內給了他一串銅錢,讓他把這封信送到明月樓交給我,老頭趕著出城走了,這小乞丐得了銅錢就忘了這事,玩了一天,直到晚上才想起來。我想了想,會不會是莫爺爺讓他送的信,容兒你快看看。”

藍徽容抽出信箋,只見上面空無一字,不由一愣,轉瞬醒悟過來,嚮明月道:“月姨,麻煩你幫我打一盆鹽水來。”

“無恙,勿念,有緊急事要辦,暫不回容州。容兒速離容州,去新州無月庵見無塵師太。”藍徽容看著信箋上漸漸顯露的這幾句話,放下心頭大石,但又有些疑惑:莫爺爺既然無恙,為何不帶自己一起離開容州?這無塵師太又是何人?為何要自己前去見她?

“容兒,你的玉佩怎麼了?!”明月一聲驚呼,視線投向藍徽容的腰間。

藍徽容一愣,腦中浮現簡璟辰撫佩沉思模樣,這才想起自己竟忘了向他索回那半邊玉佩,淡淡的惆悵掠過心間,以後,大概再也不會見到這人了吧?那半邊玉佩,只怕也永遠不能索回來了。

風老鶯雛,新蟬乍鳴,雨垂纖草,風聚落花。藍徽容牽著青雲立於新州西郊,望著遠處微茫青山,看著微風吹過田間初長小荷,竟無由的有些恐懼,不敢上那無月庵。

那日收到莫爺爺的留書,藍徽容思忖再三,終決定還是到新州無月庵見那無塵師太。她和明月合演一齣戲,當著藍家眾人的面將安心賣給了明月樓,暗地裡又將賣身契毀掉,將安心送到蘇家莊與安意會合,趁著夜色,幾人又將藍徽容父母遺物運到了蘇家莊宅子。

諸事處理妥當,與月姨等人揮淚告別後,藍徽容依然是男裝打扮,騎著青雲出了容州城,一路東行,不過數日便到了新州城外。

她向當地人打聽,才知那無月庵是在新州西郊的煙溪山上,庵堂不大,庵內僅十來個姑子,香火也極清淡。藍徽容問清路途,行到煙溪山腳,竟有些猶豫起來。

青雲在枝繁葉茂的槐樹下不耐煩地踢躂著蹄,似是有些不明瞭主人為何會在這處遲遲不動。藍徽容思忖再三,終沿著山路而上,行得小半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