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下面一望:卻是一戶尋常的鄉農之家,一段竹籬,三間北房,兩間西房,很寬敞的大院落,院角有一道井欄。試窺看那幾間草舍的窗欞,依然是黑沉沉,沒有一點燈光,並且也聽不見什麼聲息。這房舍如此的狹窄,又這麼悄靜,決不像有什麼事故發生的樣子;喬茂不由詫異起來。

九股煙喬茂久涉江湖,查勘盜蹤,足有十二分的把握;只要一入目,便可猜斷出十之八九來。看這個草舍,分明不像劫鏢強人潛蹤之所,更不像樑上君子作案之地,何故竟有兩個夜行人竄出呢?喬茂試用一塊碎磚,投了一下,也不見動靜。當下喬茂提起精神,從鄰舍輕輕竄過來,來到院內,仔細檢視。先傾耳伏窗,只聽得屋內鼾聲微作;更驗看門窗,的確不像有夜行人出沒。然後到院內各處一巡,這才來到井欄旁邊;發現井旁有隻水桶,裡面水痕未乾,地上也有一片水跡,這分明是剛從井裡打完水的情形。

喬茂暗暗點頭道:“哦,這就是了。”看這鄉農人家,深睡正濃,何來半夜打水?打水的必是剛才那兩個夜行人,那麼賊人的落腳之處可想而知了。

九股煙喬茂將水桶提了,也向井中打出一些水,喝了一氣。隨又放下,立刻“嗖”的躥上房來,向村後急打一望。連忙重翻身,竄到街心;施展夜行術,鹿伏鶴行,膝碰胸口,腳尖點地面,如星馳也似,投向村後追將過去。那兩個夜行人已不知去向。到得村後,正是一帶叢林,數畦麥田,通著兩條路。喬茂略一端詳,擇了一條大路,直追下去。轉身走出叢林,迎面又是縱橫列著一條丁字路口,正不知走哪條道才對。

喬茂向前面望了望,似乎對面黑綽綽的有兩片村舍,一個偏左,一個偏右。左邊的黑影大,一定人家多;右邊的相隔較遠,黑影小些,大概人家寥寥。喬茂便放慢腳步,曲曲折折的探過去。迫近那大些的黑影,才看出是一片叢林,夾雜著散漫的村舍,人家也並不多。

喬茂心想:“賊人如果潛蹤在此,須要留神他們的卡子。”提心吊膽的,往前湊一步,探一步,耗了很大工夫,才捱到近前。這裡不過十幾戶人家,聲音靜悄悄的,連個狗叫也沒有。

喬茂隱身在樹後,聽了又聽,然後爬上樹去,向內窺望。這錯錯落落的十幾戶人家,照舊是黯然並無燈火。喬茂爽然失望道:“白費事了,賊人一定不在這裡。”急忙溜下樹來,施夜行術,火速的退了出來;繞過一帶麥田,折向右邊那片村舍走去。這一往返,喬茂枉走了二三里路,頭上不住的冒出虛汗來。原來他從失鏢之後,賓士到今,已近三更,前後六七個時辰,卻是一物未食。雖然虛火上浮,並不覺餓,力氣上可有點不支了。

喬茂歇了歇,往四面看了看,不禁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好生冤枉。隨從身邊取出乾糧來,咬了幾口,站起來強打精神,再往前探,一面走,一面留神路旁莊稼地的動靜;恐怕要路口,有賊人的埋伏。又走了半里多地,距那右側村落漸近;忽然一陣順風颳來,聽得一陣“唏唏”的馬嘶聲音。這聲音打入九股煙喬茂的耳鼓,不由全身一震,心中又驚又喜道:“哈!原來在這裡了,到底不枉我賓士這一夜!”

這一陣馬嘶聲不亞如暗室明燈,把個負傷力疲的喬茂,已失去的精力全喚回來。九股煙喬茂一個箭步,竄進了道旁的田地;隱住了身形,鶴行鹿伏,往前挪動。一面走,一面探頭,不一刻到了這右側村舍之前。相距二三十丈,喬茂止步不前,側耳傾聽,定睛細看:迎面隱隱辨出屋宇層層,院牆高大,並不像村舍。

喬茂藉著莊稼隱身,慢慢的往前蹭。相距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