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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又派出只帶口信的密使再經海路抵達遼東,終與金國搭上線,從而埋下漢人蒙受幾千年來未有之辱的禍根。
“哦?這等機密國事,我們如何得知……那使節肩負大任,我們自不便隨行。”小五心頭惴惴,隱隱覺得朝廷此舉有利有弊,但究竟是利大於弊,還是弊大於利,就想不明白了。
“自家有個提議,既然兩國通好,我們三個又如此投緣,不如結為異性兄妹。”韓九兒隨心所至,突發提議。
“如此甚好!”宗弼大喜,跟韓九兒的關係自是越近越好。
“你們兩個都是貴人,我不過一介村夫,怎敢攀高?”小五卻吃了一嚇,連連推脫,一則跟韓九兒是從主關係,不可逾越禮數,二則華夷之別深入宋人民心,要他跟一個韃子結拜,只覺不妥。
“臭嶽五,你我孤身男女,同途攜行,總得避人口風,有個名目,難道想與自家夫妻相稱?”韓九兒倚小賣乖,口無遮攔。
“飛哪有此意?”小五卻沒想到此節,趕緊分辨。
“那還羅唣甚麼?到時你我兄妹相稱,自無嫌疑。”小妮子一環接一環扣上來,直教小五啞口無言。
既無異議,韓九兒又與宗弼為結拜之禮爭執起來。原來漢人結拜相當簡單,隨時隨地,撮土為香,當空而拜。而女真族卻隆重的多,曰“喝同命酒”,即割腕滴血於酒,共飲此杯,後世結拜儀式蓋起源於此。女真軍中甚至有“同命隊”的殘酷軍法,即十人長戰死,所屬九卒同死;百人長戰死,屬下十人長同死;千人長戰死,帳下百人長同死,故女真將士一上戰場,敢不用命。
韓九兒如何肯損傷自家雪嫩肌膚,更何況漢人有“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之說,爭執到最後,自是她獲勝,於是三人一起對星空跪下,口中皆唸唸有詞。
小五與韓九兒大致相同:“二人同心,其力斷金;同心之言,其嗅如蘭。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岳飛與韓九兒、完顏宗弼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宗弼則按女真傳統發下誓言:“我完顏宗弼以手指天,以腳劃地,願與岳飛、韓九兒結為同命人,生則同川居,死則同谷葬……”
禮畢起身,各表生辰,小五今年十六,屬羊,虛長屬豬的韓九兒五歲,待問及宗弼年齡,他卻撓著腦殼,算了半天才道:“我大約看過草青了十六回。”
原來女真人不識天文曆法,只能以“青草幾度”來判斷歲月,如此一算,宗弼和小五同年。按說小五生於二月十五日,足年得歲,年長機率大些,宗弼卻仗著酒意,硬要當老大,小五也不和他爭。
“二位哥哥,小妹有禮了。”韓九兒盈盈一福。
“二弟、三妹,大家有禮!”宗弼樂得哈哈大笑。
“大哥!”小五也抱拳喊了一聲,心道南北遠隔,權當多個他鄉知友。
因緣際會,小五和宗弼雖相交短暫,卻在彼此的心底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但值此族朝彼衰我興之世,兩人的結拜註定只能是年少不更之交,亦註定成為各自背後的民族風格的第一次試探,當歷史的車輪轆轆向前,他倆在將來的再次相見,卻是誰都料想不到的一個情形。
“哥哥,到車中陪小妹說話!”韓九兒掀起格簾,不滿地喊了一聲,昨晚的結拜不僅消解了她和小五的身份差異,更多了一個可以頤指氣使的理由。
“妹……九姑娘,且饒了小人則個。”騎在馬上的小五,被自己和韓九兒的交錯關係繞得頭大,那一聲“妹妹”愣是沒喊出口,頗為尷尬地掃了隨護兩側的輕騎一眼,這班宗弼手下的合扎侍衛正抿嘴偷樂呢。
其時南去官道上的殘雪依稀,雖豔陽高照,並無一絲暖意,嘴邊撥出的白氣迎風不散,小五身裹左衽皮裘、頭頂狼帽、手戴鹿護、足蹬革靴,穿著與女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