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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正的財富。產是為了賣,賣當然是為了買。讓國民想買而且買得起,這才是真正的財富。
嚴格說這三種思想並不對立,其實是重商主義的三個角度,都強調國家要更深入把控經濟環節,要對儘可能多的經濟活動進行管理。但這三個角度又分別涉足了外貿層面、產業佈局和內需問題,內需這個概念更是一隻腳踏進了後世所謂“古典經濟學”的範疇。
少數極端分子在這三個方向上都有過度發揮,例如以“賣”出發。主張由國家主控一切商業,或者以“產”出發,主張將工商全變為國有,以及由“買”出發,主張施行“藏富於民”、“國不與民爭利”這種“仁治”。
要麼國進民退。要麼國退民進,這類極端主張終究擺不上臺面,畢竟此時的主流思想已經澄清,國的一面是老虎,“民”的一面是獅子,不能讓誰獨佔臺子。
“國家的經濟大策向哪個方向傾斜,哪個方向就能更得大利,才有這三方爭論,爭論背後就有三個階層,一層食利於外,當然主張多看外面,一層食利於內,以新興工商為主,當然要鼓吹產出,還有一層強調富民,又是墨儒兩派和經濟新學一幫人的訴求。”
宋既苦笑道:“這三派相爭,各自的嘴臉被描繪得頗為有趣。強調賣的被罵作資敵商貨,賣國求利,如前明晉商。強調產的被罵作黑心工坊,壓榨奴工,傷天害理。強調買的則被罵作豐亨豫大,重蹈宋時覆轍。”
李克載也笑了,三方都在一根葫蘆藤上,卻非要把對方踩下去,不過三個方向如何排序,還真是決定了得利的多少,大家當然要爭個面紅耳赤。
就英華立國這二十三年來看,經濟大策的確有所偏重。最初是傾向賣的一面,殖民擴充和外戰就是為此服務,蒸汽機出現後,國策開始向產的一面靠攏,對工業的扶持越來越明顯。而“買”的一面,老實來說,國策一直是以“不生亂”為原則,注重維護底限,並未主動在富民之事上下大功夫。
這並不是說英華國民生計較之前清時代沒什麼改善,實際上改善很大。降低了人均賦稅,整理了地方基層架構,拓寬了謀生門路,有了相對的公平正義,還在教育和醫療上有改天換日般的提升。
二十多年下來,貧苦階層已不再像前清時代那樣,日子過得喘不過氣來,遇上點天災**就要破家,但貧苦的帽子依舊沒有丟掉,還是得算計著柴米油鹽。真正翻身得富貴的是那些捨命上戰場的軍人、接受新事物新知識的讀書人以及敢於在工商和殖民浪潮中冒險的弄潮兒,還有願意離鄉背井去海外或者塞外過新生活的移民。
李克載認為,不管是從英華的立國大義出發,還是從經濟學出發,第三種思想才該是未來的方向,讓國民都想買東西而且能買到東西,也就是富民,富民才能強國。
宋既對李克載的認識深感欣慰,但又提醒李克載,這條路需要足夠的基礎,他解釋道:“富民這個方向沒問題,怎麼富就是大問題,直接給錢給東西嗎?該給誰,給多少,公平問題就會冒出來,爭不出個是非。如果是自己掙出富貴的,那就沒問題了,所以富民問題也可以跟就業問題綁在一起看,而就業問題呢,就要用段國師所著的三代新論來看。”
李克載也明白這個問題的關鍵。地是有限的,打理土地的人口也將是有限的,而人口一直增長。就業只能指望工商,同樣,掙富貴也只能看工商。
宋既再提到一件事:“天道院的農事所一直在搞育種增產的研究。最近有人提出了腐磷論,田產若是進一步增高,農業人口還會繼續下降。”
這事在國中影響很大。李克載也有所耳聞。儘管還未得到事實驗證,但這個立論卻很鼓舞人心。農事院的專家從歐羅巴那學來了腐質論,而墳堆上生“鬼火”其實是磷光這事也有了認識。有聯想力豐富的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