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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年的到來頗有些被詛咒的味道。剛剛開學,我便收到家裡的電話。父親在電話中哽咽著聲音告訴我他的祖母,也就是我的曾祖母去世了。
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我並沒有很多悲傷,因為這個曾祖母和我並沒有過多的感情聯絡。在我還沒有記憶的時候,她便開始臥床了。但是父親和他的祖母感情很深,我聽到了他在電話那邊的老淚縱橫,於是我也開始莫名的難過起來。對於我而言,事情的本質並不在於一個和我有著血緣關係的親人去世,而是在我的生命中一條鮮活的生命的隕落。這對於永遠無法抗拒自然規律的人類而言,是一種怎樣的悲哀!
於是我披上外套,一個人到陽臺上去抽菸。在假期中我甚至一度把抽菸的習慣戒掉了,可是一回到學校,便又重新撿了起來。我並不是喜歡這種行為本身,而是嚮往那種無聊或困擾的時候有事可做的感覺。
忘了聽誰說過,在年初的時候,如果家裡年紀最老的長者去世,是一個極不好的徵兆,預示著一年的厄運。我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有神論者,所以對這些說法深信不疑。也許是去年的好運氣太多,物極必反的緣故吧。自然對萬物都是平衡的,沒有什麼額外的幸運兒。我也不例外。
無論如何,令人興奮的一個學期又開始了。除去政治課和計算機之類的課程,這個學期的課要比上個學期有趣得多。一些專題性質的選修課,比如法國戲劇,或北歐戲劇也出現了。假期回來,大家都顯得容光煥發。蕭楊似乎也走出了失戀的陰霾,繼續樂觀了起來。他是一個心智健康,人格健全的男孩子,這樣的人已經很少見了。
阿超和施羽如火如荼的談著戀愛,讓人羨慕和嫉妒。我對這兩個人並不看好。施羽我不瞭解,但阿超我卻是瞭解的。他對美麗的追求僅限於視覺上的刺激,這是他可愛的地方,也是他淺薄的地方。他率性的追求著能夠給他帶來快樂的東西,並真正的享受著快樂,卻從不計較自己業已失去,或即將失去些什麼。他的所謂的愛情讓他成為了一個雅各式的男人:一個快樂的男人,卻也是個揹負了罪惡感的男人。
果然沒多久,阿超就一臉懊喪的拉著我喝酒,對我說他和施羽上了床,發現施羽已經不是處女了。我從來沒想到這個倡導並追求著快感的少年竟然如此在乎女友的貞操。
我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能用一些諸如“時代不同了,觀念要改變”之類的陳詞濫調搪塞他,心裡卻有隱隱的釋懷:漂亮的女人多半是有問題的。
“天知道在我之前,她有過多少個男人。”阿超嘆著氣。
“這個很正常,因為她很漂亮。漂亮的女孩就是要給男孩追求的。”我說。
我不知道該如何勸慰他,因為他的這個言論在我看來很傻。
“看來我是真的愛上她了。”阿超煞有介事的對我說。
我對他笑了笑,把杯中的啤酒飲盡:“既然愛她,就不要對這件事情念念不忘。”
阿超是個有處女情節的男人。這使得他摩登的外表下的那點古典的癖好暴露無餘。而我又是什麼呢?我究竟想要的是什麼?我不知道。
那段日子,尼采突然流行了起來。圖書館裡《善惡的彼岸》《悲劇的誕生》均很搶手。北京的大學裡學生的習慣和樂趣,有時能夠帶動全國的風潮,因為這是一個有煽動和蠱惑傳統的地方。沒過多久,便聽說不遠處另外一所大學的一個學生赤裸著身體跳樓自殺,在遺書中表明自己是受到了尼采和叔本華的影響,重蹈王國維的覆轍了。我不明白究竟那個為了信仰(姑且讓我們把對尼采哲學的痴迷稱為一種信仰)而死掉的孩子是否真的明白尼采的哲學究竟是怎麼回事,但他的死亡讓我感受到了信仰的可怕。
楚雄總是煞有介事的對我說,哲學問題歸結起來,就是關於死亡的。那些偉大的哲學家,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