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養父一個親爹,還有一個義父,他想跟親家公處好關係都不知道該找誰,不得已。只好個個不落下。

衛國公只能在心裡感嘆:做爹難!

回到當下。

恭王沉默下來,他手下的人卻不會輕易沉默,當即對著衛國公嘲諷道:“恭王殿下是處事細緻認真,不像某些東北蠻子,粗俗不堪也就罷了,還四肢發達毫無腦子!”

衛國公不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當即只是抬了抬眼皮,就不再理會。

被無視的官員吹鬍子瞪眼,說的話也愈發刻薄難聽,衛國公只當耳邊風,反倒是他手下的幾個武將看不過眼,怒氣衝衝替他出頭。

文官與武官一向不和,這一吵起來,很快就把正事給拋在了一邊。

萬化帝百無聊賴地搓了搓手指,暗暗道:“吵吧吵吧,最好大打出手,朕也就省得提心吊膽了。”

說到底,在場所有人,對這一場滴血認親都沒個底兒。

到目前為止,還只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跟萬化帝有一樣心思的還有安家幾兄弟,見恭王底下的文官與衛國公底下的武將吵起來,他們就在一旁煽風點火,讓戰火蔓延到了整個大殿。

晉王心中不無忐忑,見安家兄弟出手,他也不閒著,暗示自己一派的跟著攪混水,好好的一場滴血認親,卻演變成了文武官員的唇槍舌戰。

一時間,殿裡充斥著文官慷慨激昂的呵斥,以及武將粗俗野蠻的叫罵。

安若瀾作為殿裡唯一的女子,又是晚輩,只默默垂手退到一旁,緊張不安什麼的都通通見鬼去了。饒是再緊張,看到平日裡儒雅風度的大臣與威風凜凜的武將互撕,也都會無感。

恭王意識到不對勁時,立即出聲阻止了百官的爭執,怒喝道:“大殿之上如此放肆,爾等可還將陛下放在眼裡?!”

他把萬化帝抬出來,瞬間就把場子震住了。

爭吵得正凶的文武官員似是才想起萬化帝還在,忙是跪地高呼:“臣有罪,還請陛下降罪!”

萬化帝在心裡嘖了一聲,暗道恭王狡猾,面上卻是寬和道:“知錯便好,都起來吧。”

言下之意,是不知大家的罪。

眾臣喜形於色,呼道:“謝陛下,吾皇寬厚仁慈,是百姓之福。”

萬化帝呵呵一笑,對這等恭維嗤之以鼻。

未免夜長夢多,恭王緊接著道:“時辰不早,還是速速將事情了結了吧。”

萬化帝不動神色地頷首,抬手指了指晉王與安世延,道:“你們誰先來?”

安世延與晉王交換一個眼神,安世延一咬牙,拱手出列道:“臣堅信瀾兒是臣的女兒,臣願意先證明。”

他只是想為晉王拖延時間。

晉王默了默,竟有些羨慕安世延,他就無法光明正大地說瀾兒是他的女兒。

往前一步,晉王道:“皇兄,還是臣弟先來吧。”

萬化帝沉默地看了他一眼,點頭。

晉王拱手謝恩,走到小几前。

拿起匕首正要劃開手指,恭王卻突然出聲阻止道:“且慢!”

晉王動作一頓。

恭王上前對著萬化帝拱手道:“陛下,臣聽聞民間有一妙法,據聞只要在水中加入礬石,便可使親生父子的血也不相融。而若是加入鹽,即便是沒有血緣的兩人,血液也能相融。”

聞言,群臣譁然。

晉王握著匕首的手倏然收緊,手背上青筋畢現。

“既如此,就請恭王檢查這碗中的水是否被動了手腳吧。”周煜函雙手攏在袖中,淡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