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卻越來越細,眼裡還是忍不住聚集起淚滴:“你們果然是父子!”

“我爹在哪裡?”葉楚甚不再理會她,只是脫下自己的外袍,裹住驀嫣,疼惜地將她抱起來。待得再看向二孃時,他的眸中便盪漾起冷漠的陰霾,薄唇狠命地一抿,目光凌厲得攝人心魂。

二孃並不回答,只是靜悄悄地坐在地上,唇不住顫抖,連牙齒都似乎打了結,發聲變得格外艱難,哽咽到連話都說不出來,只能一味地顫抖,不停地顫抖,身心都如撕裂開來一般,痛得格外厲害。

“你不說便就算了。”葉楚甚見她默不作聲,冷冷的嗤了一聲,淡淡地撇開視線,臉色益加森冷,身影看起來更顯高大,帶著一股懾人的存在感,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順,不過輕輕一句話,就將所有的意思包含其間,但眼中卻蓄著滔天的風暴:“那我就去問個知道的!”

語畢,他抱著驀嫣,往殷璇璣所居住的康寧宮而去!

螳螂捕蟬

康寧宮本不是殷璇璣的寢宮,但是,早前蕭胤因殷家妄圖謀反之事暗示殷璇璣撇清一切關係,殷璇璣便也就順水推舟,藉口自己需要靜養,從坤怡宮遷到了這裡。如今,蕭胤“駕崩”,驀嫣被脅持,無人主持朝政,照理,殷璇璣身為太后,很應該在這個時候出來控攝大局,可她卻似乎一點也不想惹事上身,依舊在這幽僻的康寧宮中品茗逗鳥,甚為悠閒自得的模樣。

“殷璇璣!”

葉楚甚抱著驀嫣,手執殷璇璣的手諭,一路上暢行無阻。入了康寧宮,他面色不善地逼近殷璇璣,目光凌厲而深邃,混著秋意凜然的微風,有絲絲寒意襲來,一向服帖垂順的黑色髮絲如今略顯出幾分散亂,隨著衣衫一同被風撩起,壞了那素來儒雅溫文的表象,看起來頗有幾分猖狂。飛揚劍眉下的那一雙眼像是不透光的水晶,深邃閃亮卻沒有半分感情,只有令人不安的寒意,整個人看上去戾氣十足,語出懾人。

殷璇璣偎在繡著鳳紋的“水波凌”絲緞軟榻之上,見到他懷裡不停顫抖的驀嫣,卻絲毫不動聲色,只是頗為不在意地垂下了睫毛,眼睫的尾翼在她的臉頰上塗了一層淡淡的青黑影。摒退了一旁花容失色的宮娥後,她才冷笑著應了一聲,似乎並沒有把他的聲色俱厲看在眼裡:“葉楚甚,有何貴幹?”

她已經不是第一次和葉楚甚打交道了,知道他溫文爾雅的表象之下潛藏的是怎樣的心思,也自然明瞭他此時是因著何事而氣急敗壞。

“你當日明明答應過我,事成之後——”葉楚甚眯起眼,將懷裡的驀嫣抱得緊緊的,原本笑意可掬的假象已經被暴風雨之前的寧靜所掩蓋,平淡的語調中暗藏著陰鷙,一簇火苗在黯沉的雙眼中升騰,焚燒:“否則,我又怎麼可能幫你將邵家滅門?”

聽到“邵家滅門”這四個字,無疑於得了個在腦眉心上炸開的晴天霹靂,驚得驀嫣連耳朵也嗡嗡作響,心顫地抖了又抖,把頭深深藏在葉楚甚的懷裡,抓住他衣襟的手不自覺地收緊。早就覺得奇怪,一切似乎都像是有知情人在刻意安排一般,她與蕭胤在青州剛與北夷人立下盟約,而遠在京師的吏部尚書邵遠翔便遭了滅門之禍,逼得蕭胤不得不立刻回京主持朝政。若不是這一次,她怎麼也沒有想到,一直對蕭胤的要求看似逆來順受的葉楚甚,早已經出其不意地與殷家一拍即合。

殷璇璣徑自從軟榻上起身,風姿卓絕地邁了幾步之後,又陡然回身,斜斜地瞥著葉楚甚,姣好的面容之上依舊是冷到骨子裡的笑:“哀家答應你的事,哀家可從沒有反悔,那事,徹頭徹尾與哀家無關。”

她說的一點沒錯,早前,殷鉞旒屬意拉攏葉楚甚,曾以封侯拜相榮華富貴相許,葉楚甚皆是嗤然一笑,未作任何回應。而只有她心裡明白,葉家樣樣不缺,葉楚甚身為葉家的主事者,又怎會看得上那些虛浮的東西。她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