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幕簾一層層放下,那些細小的深紅珠子串聯起的不僅僅是金錢,還有權利,以及慾望。

我看著那露出一副意興闌珊姿態的公子,想到她偽裝之下的女兒姿態,不由得撇開視線,望向桌上的一塊香爐。

薄煙從幕簾後傳來,門玉坊輕輕哼著幾聲,是南國的唱曲,曲調婉轉纏綿,像極了那裡的風土。

這位行事詭譎的坊公子一時間讓人有種辨不清男女的感覺,又或許這才是她原本應該有的樣貌。輕敲著手中菸斗,啪嗒啪嗒聲裡,等了片刻,才聽得她說“有人要我殺你,但我捨不得。”

屋中陽光被遮掩,但並不顯得昏暗,相反,一盞盞壁燈亮起,照出屋內典雅的同時,光線也恰到好處。

我仍站在案臺前,聽到門玉坊這樣說,也無奈的笑了笑,問道“何至於要置我於死地。”

本該是劍拔弩張的氣氛,此時卻有種輕緩之意。

簾幕後的門玉坊抬了抬下巴,她一隻手撐著臉頰,一隻手拖著菸斗將簾幕挑開一截,她道“因為你是棲雲宗祖師爺轉世。”

這話我聽著並不陌生,前不久,就在這裡的樓頂,我才說過這句話。

“我以為這事就算揭過去了。”坦誠點說,也該如此。

“所以,我才留下了你。今日之後,你就算是死了,但也有了一個新的身份…”

“聽上去,還蠻不錯的不是嗎?”我笑著身子往旁邊走了幾步,搬了條椅子過來。

“不如這樣,你把我綁了去,直送到玉先生面前,讓我和他見上一見。”

屋內,氣氛頓時變得壓抑。仿若一瞬間,整層樓內,森寒刺骨。

門玉坊眯起那雙狐狸似的眼眸,她盯著我似乎在問,你真的不怕死嗎?

突聽得有腳步聲靠近,一位手下進來,低著腦袋行禮道“秉公子,巴衛已至,是否接見。”

從大西門到景玉樓,大概要穿過兩三間坊市,而只要路上不堵車,最多也就兩刻鐘的時間。從我進來,到門玉坊接見,這期間留給她的時間本就不夠充裕。她可能有信心在短時間內處理掉一位八九品左右的散仙,但卻全然沒那魄力去對付一位接近巔峰實力的武夫。

如此一來,我望向門玉坊,看她語氣不快不慢依舊那麼從容的說了句“見。”

那小廝退下。

門玉坊眉頭輕輕蹙起,她不解的問“你見他就是必死的,何至於如此不惜命。”

我輕輕嘆了口氣,裝作一副深沉模樣道“你既也修道自當知曉,有那前塵往事,因果宿論之說。此番,如若我沒辦法化解這段前世糾葛,那麼此生已無望成大道,突破那所謂的一線之隔。”

一論起修道,門玉坊似乎全然能理解我了,她沉吟半晌,猶豫中說道“我答應你,不過,你也很清楚代價是什麼。”

我聳了聳肩,雙手攤開,就在樓梯口那邊,巴衛剛剛踏入四樓時,一位持刀的少年從房樑上躍下,他臉色森然一副冰冷森寒之意。

巴衛瞳孔略微縮了縮,但見我一動不動任由對面將一柄短刀刺入我的背脊,只那一下,我整個人癱軟在地如若失去了生命般。

幕簾後的門玉坊面容悲憫,好似不忍看到這一幕,而巴衛卻很罕見的沒有動手,任由周圍那些景玉樓內的高手圍著。

已經被廢去身子的我被那動手的少年扶起,他拿出幾根銀針在我背後紮了幾下替我止血。

門玉坊道“如此,我再管不得你生死。”

我咧嘴笑了笑,忍著身上抽痛,只道一聲“多謝。”

就這樣,被人架著從巴衛面前經過時,我對他點了點頭,後者表情有些凝重,但還是聽話的不做任何表示。

計劃終於來到了最後一步,我被人架著一路往下時,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