盂和巴衛,料想這世間諸多事情,哪來那麼多不講道理的怪物存在。即是來這西都,自當仍由她擺佈才是。

不過…

門玉坊臉上表情緩和,她本身對於一盂的觀感還是不錯的,若非那位下令必須得殺,她其實還真有點捨不得。

手中握著的那塊摺扇在額角輕輕砸了砸,門玉坊在考慮到底要拿這位怎麼處理。

然而,門外有人來報。

“公子,一盂道長求見?”那小廝跪立在門外。

門玉坊聽了眉頭挑了挑,問向旁邊的侍女煙青道“你不是說他於一刻前才上的車嗎?”

婢女煙青也無奈,她只是傳話的,並非親眼所見。

“算了,讓他進來。”門玉坊擺了擺手,等了不多時,見大門外,一個穿便衣道袍的男人大搖大擺的進來了,而在他身後,一根紅繩拴著位披頭散髮的男人。

門玉坊見了我,當即臉色一詫,她又看了眼我身後那面容枯槁的囚犯,表情古怪。

“道友,這是?”

我連拉帶拽,這一路上可廢了不少功夫,聽到門玉坊開口,我直接把那貨拽到前面來,說“路上抓他耽誤了點事兒,不過放心,沒人跟著。”

旁邊不少有眼力見的此事都側著腦袋看我,顯然這件事在他們看來可並不算小。

三言兩語間,門玉坊應該已經推測出我的計劃,無非是利用巴衛當幌子,把所有人的目光騙到那輛馬車上,而後才是我真正開始行動的關鍵。

也就是說,巴衛現在還在趕來的路上,而我算是孤身一人來此。

一時間,門玉坊心中湧生出了一股歹意,而望著她清亮眼眸慢慢變得陰森陌生的我,也不由得於心裡嘆息了一聲。

景玉樓四層內,那些或明或暗的身影都注視向了這邊,而只待那位年輕公子哥模樣的女子一聲令下,迎接我的,便是不遺餘力的恐怖圍殺。

摺扇輕輕在手掌中落了兩下,這兩下里,我看見門玉坊在掙扎,她眼神沒有望著我,而是看向那跪坐在地上的囚犯。

“烈!”門玉坊低聲喝道。

隨著她一聲念出,之前曾與一位少年一起伴這位年輕公子哥打扮的女子左右的那位獨眼男人身如落葉,隨風而至,落在我和那名囚犯的身後。

“身法不錯。”我於心底裡評價了句,單看這移形換影的步伐,大概算得上武夫裡上流的那一批了。

被稱呼為烈的那位獨眼男人只是將目光在我背脊上冷冷掃過,隨即便聽到門玉坊道“將不良帥請下私牢。”

烈的目光從我身上移開,他一把抓住身旁那位的脖頸,將他一把扯到半空,隨即腳步一點,身子如清風遠去。

不良帥?

我回看了眼那囚犯的眼睛,看著他滿是怨毒的望向我,望向那始終笑意盈盈的年輕公子哥,我好像能透過那雙眼睛,看到無數鮮血堆砌而成的山峰下豎立著一個陌生的身影。

那一刻,我似乎看見了他的心如死灰,也看見了他最後的渴望。我承認我被觸動了。

出乎所有人預料之外的那位公子哥臉上掛著溫潤笑意,她招了招手,身旁煙青將一尾堇紫長管的煙桿遞了過去。

門玉坊從腰包裡取出一個小香囊來,從裡面捻了些香葉放入其中,她將那盛放香葉的圓口對著鼻尖輕輕聞了聞,一臉的滿足,笑道“南國有奇香,聞若翩翩然。來點?”

我擺了擺手,先前在酒樓中,看見那些女子貴人的放浪形骸,不由得心生抗拒,但還是礙於面子,只能委婉的搖頭道“我嗓子不好,吸不得半點菸氣。”

這個蹩腳藉口當然不是騙已經是人精的門玉坊了。

她滿不在乎的點點頭,任由侍女煙青服侍,自顧自的躺在了那寬大的涼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