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長時間吧。”

石謹言只是面無表情地說:“一個多時辰了,歇一歇,眼睛會受不住的。”一隻手按在了書頁上,不容商量的意思很明顯。

莫循只能挑挑眉,眸子還是那麼澄淨的平和,笑道:“好吧好吧……只是沒有別的事情可做,很無聊啊。”聲音是種形容不出的潤朗,非要說的話,只能用一個詞,剛好。

剛好的明朗與醇厚,剛好的舒緩與韻律,剛好適合這個人。

石謹言繼續木著臉:“石伯說,最多還有三天就能到京城了。”

莫循不置可否地淺笑一聲,合上書,目光投向車窗外,茫茫黃沙依然在撕扯著空氣,莫循有些不適地皺了皺眉,石謹言已經探過身,將車窗放得更低,擋住大部分投進來的陽光。

正在這時,駝鈴有規律地脆響突然亂了,車隊的行進速度一頓。

莫循偏頭問馬車外的護衛:“怎麼了?”

護衛小跑到車隊前方,很快又回來,說:“遇到了些小麻煩,九爺無需擔心。”

莫循稍一沉吟,道:“大哥,我們去看看。”

石謹言看了看外面,有些猶豫,莫循又叫了一聲:“大哥。”很堅定。

石謹言只能認命地走到莫循身後,推著輪椅下了馬車。看莫循將書放在膝上,攏了攏帽子擋去打在臉上的陽光,面無表情裡隱藏的幾分不愉才散去了。

石伯皺著眉看向前方那個孤零零的女人,看那狼狽的模樣和直直向車隊走來的腳步,明顯不是偶然路過的旅人。揮揮手,兩個護衛上前攔住她,可是面對橫在胸前的兩把刀,她卻看也不看,只知道堅持向前走。

石伯並不想和這種顯然是麻煩纏身的人起衝突,然而看對方的行徑,只能下了令,打算讓護衛將她制住丟到一邊。但那女人看上去虛弱之至,可卻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硬是掙開幾個大男人的手,要向車隊內走。拉扯之間兜帽掉下來,露出一張遍佈著灰塵和血漬的臉,眼睛卻是出奇的亮,透著一股狂熱。

她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說什麼的,但是嚴重缺水的嗓子讓她只能發出簡單而粗礪的音節,像是兩塊石頭用勁彼此摩擦的聲音。眼睛裡是發瘋一樣的執拗。

莫循從車隊後方過來了,因為陽光太刺眼,好看的眸子還微微眯著。手掌大半被籠在袖子裡,只露出了修長瑩潤的手指,指甲修剪得乾淨整齊,像是上好的蒼玉。

看見莫循,女子本來還算平靜的表情瞬間演變出一種近乎癲狂的扭曲的弧度,如同癮君子看見了五石散,僧陀看見了活佛。

她其實並不知道自己在無望地堅持什麼,從出生開始,這種信念就深深融在她的血脈深處,每一天每一天她都聽到有個聲音對自己說:“去找到他。”但她根本不知道該找誰該從何找起,她只是憑藉一種本能在行動,從前二十年的時間她生活的全部意義就是去找到那個人。

現在她知道吸引她穿過沙漠的原因是什麼了。

幾個大男人在後面扯著她,她奮力掙扎著向莫循邁開步子,兩個字突然出現在腦海裡,然後衝破她的喉嚨,過分嘶啞,還帶著濃濃的血腥氣。

“九爺!”

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莫循輕聲說:“好了,放開她吧。”

侍衛們訓練有素地退開,但石謹言已經滿臉戒備地上前一步,半擋在莫循身前。

女子全身顫抖,才向前邁開一小步又收了回來,伸出的手也被另一隻手攥緊,而抓著的匕首已經不知何時掉在了地上。

想觸碰又不敢的樣子。

莫循開口問道:“姑娘可有事?”他雖然看上去一派溫柔公子的模樣,卻也不會見著誰可憐就胡亂地大發善心,這種來歷不明的人,更是少扯上關係的為好。

女子卻一下跪在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