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湖心亭三個字,卻是心下大動,胸中激潮澎湃不已,莫非那日我隔牆所見的女子是英和公主殿下?

他想的入了神,連葉英和的離去都沒有發現,直到葉昭和過來推了推他的臂彎,他這才從沉思中驚醒出來。

李鶴回過神來,繼續引著葉昭和往前走去。卻故意放慢了腳步,待葉昭和走出三步開外,李鶴還留在原地,不住的尋找著葉英和離去的方向。

到達蓮池的時候已是酉末亥初了,水與天一色,水面上晃晃悠悠的飄著一盞盞的蓮燈,搖曳著溫暖的燭火,如同天上的繁星。

周圍是一片熱鬧的氛圍,受著氛圍的影響,葉昭和心情也愉悅了起來。她親手摺起一盞七瓣蓮花燈,高興的像個孩子一樣,一路小跑,拉著李鶴的袖子把他拽到河岸邊。

她彎下纖腰,虔誠的點燃了燈芯,背上散落的青絲隨著她的動作滑落下來。說不出的溫柔繾綣。

她閉上眼睛,雙手合十:“願我身側之人,與我心同所想,意思相通。攜手百年,不離不棄。”

李鶴心不在焉的站在她身後,一直盯著遠處的湖面發呆。一腔心肝早已被葉英和妖嬈勾魂的桃花眼佔據。

夜色已深,而此時的紫宸殿還是燈火通明。此時原本早該入睡的永泰帝僅著中衣,草草披了一件外袍,獨自站在鏤空雕花的窗前。身後不遠處隨侍著紫宸殿總管懷永。

懷永跟隨永泰帝二十多多年,深得永泰帝的信重。連帶著葉昭和姊妹,也要對這位看著她們長大的老宮人禮讓三分。少不得喚上一聲:“阿翁。”

一個黑衣人從外面進來,急匆匆的走到懷永耳邊輕聲耳語了幾句。高後聽罷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

而後顫巍巍的走上前去,湊近永泰帝跟前:“陛下,昭和殿下今天不過來了。夜深了,您早點就寢吧!”

永泰帝聽罷緩緩轉過頭來,鬢邊一縷白髮被風吹起。顫顫巍巍的飄蕩在風中。他又問道:“那英和吶?”

“也不過來了。”

“唉~~~”永泰帝喉頭深處溢位一聲深沉的嘆息,像是一匹曠野上獨自舔舐傷口的孤狼,徒留下長長的尾音飄蕩在空蕩蕩的紫宸殿裡。

永泰帝疲憊的擺了擺手,示意眾人都退下。

他佝僂著身體獨自站在窗前,彷彿一下子蒼老了十幾歲。他的背影定格在昏黃的時光中,亙古而綿長。

遠處傳來孩童們的歡聲笑語,再遠處一扇扇門窗後面,萬家燈火搖曳。同一片天幕之下,幾家歡喜幾家愁。永泰二十一年五月的這個春夜,嫩草抽出枝椏,柳綠鵝黃縈繞上枝頭。命運正乘風破浪,跨過時間的長河,呼嘯而來。

☆、伏羲

葉昭和不住的看身邊的李鶴,兩人向伏羲正殿走來這一路,已經是李鶴第四次出神了。

前面不遠處就是迴廊的拐角,眼看著李鶴就要撞上面前的石柱,葉昭和連忙開口提醒:“小心!”

卻還是晚了一步。

“咚!”的一聲,重物撞擊的聲音。疼的李鶴倒抽了一口涼氣。。

葉昭和又氣又急又好笑:原來他竟然這麼不願意陪我一道。

她狀似無意地開口道:“李卿可是有什麼心事嗎?”

李鶴連忙行禮道:“無事。殿下不必掛礙。”

葉昭和繼續往前走,粉色羅衫勾勒出曼妙身姿,鬢邊白玉步搖斜斜搖曳:“李卿,你且先回去吧。孤想自己一個人再呆一會。”

李鶴聞言,頓時鬆了一口氣,終於結束了。現在去追英和公主的車架應該還來得及。他按耐住心中的喜悅,對葉昭和行了個大禮:“微臣告辭。”

隨即,葉昭和聽到背後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葉昭和壓抑住心中的酸楚,正準備繼續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