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納蘭瓏馨自然知道,可她並不願意接受。她的影衛本就該屬於她,不管是身體還是心,而如今她要自己的影衛侍寢,而他卻求她……成全?

成全什麼?他嫌她不配碰他?還是哪怕入了宮中做影,哪怕之後淨了身,也要乾乾淨淨為靖王守節?

“宮漓塵,朕,命令你。”

寥寥幾字,字字如千鈞大石一般砸上宮漓塵的心頭,哪怕再淡然,哪怕再鎮定,也止不住身體由心中漸漸擴散的顫動,因為……他是影。

身為一個影衛,本就不該有要堅守的東西,身為一個影衛,哪怕主子無端命令他去死,也不能有半點猶豫。

“屬下……遵命……”宮漓塵一時間竟覺得喉嚨似乎都被哽住,說出幾個字無比艱難,就連呼吸也滯澀了。

站起身來,望向面前冷眼看著他的納蘭瓏馨,靜靜的也看著他,靜靜的等待著。

十幾年了,他雖自幼被家族送入京都做影,但防著這一天十幾年,終究還是……難逃宿命?

他只是不想做個玩物,不想讓自己一身才學沾染床第的汙濁,習得文武藝可以貨與帝王家,但是不包括他的身體!

而如今……他真的要用自己的身體去獲取眼前之人的信任?!

手指木然扯上自己的衣襟,明明纖薄的衣襟卻怎麼也扯不開,腰帶似乎像是打成了死結,是身上的衣服太硬?還是他的手指無力?

“陛下……”宮漓塵嘶啞著喉嚨開口,屈膝又要跪倒……

“繼續。”輕飄飄一語,掐斷他最後一絲希望。

腰帶滑落在腳邊,黑衣飄然墜地,夏末的夜晚還不算清涼,宮漓塵僅著一身纖薄的裡衣,卻覺得脊背滿是冷汗,徹骨的冰涼。

眼前陣陣眩暈,耳中明明寂靜卻傳來尖銳的嗡鳴聲,床榻上的人明明是他照料了近十年的主子,明明是曾經朝夕相處與他親密無間的人,但此一刻,卻無端猶如蛇蠍……

“宮漓塵,你是要抗旨麼?!”

新仇舊恨 (8)

空曠的寢殿中壓抑異常,他幾乎感覺快要喘不過氣,微低著頭,咬碎了嘴唇內側的肉,血腥味直撞心頭,狠狠咬緊牙,手指攥緊了衣襟……

突然,砰的一聲巨響,寢殿的門被人冷不丁一腳用力踹開,風風火火闖入一個明黃色的身影。

墨嵐一臉的怒火中燒,直衝進門來,看也不看納蘭瓏馨一眼,大步流星走到宮漓塵面前。

就在屋內兩人均還未回過神來的時候,只見墨嵐高高揚起手,啪的一聲!

寂靜的大殿中迴盪著響亮的聲音,墨嵐幾乎使盡了全身的力氣,一記耳光甩得自己的身體都險些摔倒。

“賤人!看來要等靖王回來才給你淨身都便宜你了!”墨嵐毫無優雅之態破口大罵,胸口劇烈起伏著,全然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

宮漓塵硬生生受了一個耳光,身體紋絲不動,垂眸斂目,嘴角緩緩淌下一縷血,彎膝跪地,沉聲道:“屬下知罪,請皇夫責罰。”

“好一個厚臉皮的東西,還有臉跪在這!”墨嵐怒不可遏,突然看向門外,“來人!把他給我拖出宮去,先打一百廷杖,即刻淨身!!”

門外跟隨墨嵐而來的兩個侍從跨進門,二話不說拖起宮漓塵就向外走。

納蘭瓏馨這才回過神剛要制止,只見墨嵐猛地轉過身,一抬手指向納蘭瓏馨,“墨嵐只是稍有身體不適以清修的藉口不見陛下,這才幾日,陛下就已經忍不住要招人侍寢了麼?!看來墨嵐在陛下眼中,越來越什麼都不是了。”

“不是這樣的,墨嵐……”納蘭瓏馨驚得一臉蒼白,慌忙從床榻上起身,有些磕絆解釋道:“並非你所看到的那樣,只是我……我……”

還能解釋什麼?如何解釋才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