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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甩甩頭:“放開。”
辛格沒有鬆手,一言不發的站在她們身後。錦書只得騰出一隻手,撥開他。
“你不害怕?”
錦書搖頭。雖然仍舊指尖冰涼,她卻固執的看向天空:“我寧可看清楚。”
她從小就不習慣逃避危險。小時候去迪斯尼坐過山車,同車的孩子們閉眼尖叫,她儘管也怕的要命,卻硬是咬牙睜著眼玩完全程。還有什麼,是比危險擦肩而過但自己卻不知道更恐怖?
辛格沉默著放下手,仍立於她身後,聲音裡不知是嘉許抑或是其它:
“你比我想象的要勇敢。”
40夜未央(3)
槍聲直到黃昏時仍未完全停止。一旦徹底天黑,帝國士兵將陷入敵暗我明的不利境地。尤其是在巷戰當中,他們遠遠不如當地叛軍熟悉地形。眼看暮雲漫天、夕陽將沉,雙方似乎都意識到了決戰在即,拼殺愈加激烈,槍聲聽的錦書都陷入了麻木,她機械的數著每分鐘有多少響,數到最後,終於放棄了無謂的努力。
又有飛機在空中盤旋。錦書已經疲倦的不想抬頭看了,她肩上的手忽然猛地一沉!
錦書訝然回頭,卻只看見辛格死死盯著天空:“蒼隼17?”
錦書對飛機型號一無所知。但辛格的聲音像是被石板挫過,低沉沙啞。
“你們軍方的轟炸機,也來了。”
滿載炸彈的飛機在他們頭頂盤旋了足足一個多小時,施加足了威懾。叛軍猶如困獸之搏,儘管逐漸落於下風,卻一直未放棄掙扎。有那麼幾次,錦書並不懷疑會有炸彈丟下來,在他們頭頂上方爆炸。
然而終究沒有。
終於,在夜幕完全落下之前,槍聲慢慢停了。由密集,而稀疏,而悄然無聲。
兇悍的叛軍,終於不敵裝備精良的帝國軍隊。
夜色已深,但他們不敢開燈。白天槍林彈雨,此時卻只有夏蟲一聲接一聲的鳴歌,左鄰右舍安靜的毫無聲息。錦書繃了一下午的弦終於鬆下來,才覺得自己手腳都在發軟。桑蒂亞已經在她懷裡睡著了。幾個孩子白天受到了太多的驚嚇。但在欖城大概不會有事後心理干預措施。看著幾張猶有驚恐殘留的稚嫩小臉,錦書只能默默地希望他們不要留下過多的陰影。
因為房間裡過於悶熱,男主人只得把木床拖到了院子裡。晚飯都沒顧的吃,這一白天的精神刺激可不小。主人們道了聲罪過,睡到了最外面的草蓆上,把靠裡的兩張竹床留給他們,很快起了輕微鼾聲。
把打滿補丁的蚊帳勉強支起來,錦書翻出半盒清涼油,在四肢上細細勻開,清涼與火燎的感受奇妙的合二為一,她猶豫了下,還是沒敢往眼皮上抹。在這靠近北迴歸線的亞熱帶露天睡覺,所需的勇氣可不是一點半點;但她這時已經淡定了。經歷了這一白天,以後什麼恐怖電影大概都再也不能嚇到她。
她在半夜從噩夢中醒來。
錦書捂著心口喘了幾口氣,心臟仍止不住的砰然狂跳。夢的意象已漸漸淡了,但殘留的痕跡仍然刻畫在腦中。身邊並排的竹床上空空如也。蚊子在耳邊轟鳴,錦書掙扎著爬起來補清涼油,回頭時剛好與辛格四目相對。
他坐在屋前的臺階上,看上去一夜沒睡,眼睛裡無星無月,一片黑寂。有幾隻螢火蟲圍繞著他上下飛舞,微弱的的黃綠色熒光星星點點。幽浮而悲傷的氣氛環繞著他。錦書遲疑片刻,走過去並肩坐下。
強烈的薄荷油味道讓他打了個噴嚏,辛格皺皺眉沒說什麼。錦書倒嚇了一跳,挪開一點:“……抱歉啊。”
“沒必要。”
有些尖銳地回答她,辛格苦澀的低笑,忍不住悲憤茫然。“弱國子民不如雞犬,有什麼資格接受你的道歉?我們再怎樣反抗,還是無法得到你們早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