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地,太后忽然問他。“你們小夫妻怎麼親熱都成,只別鬧的太過分。像你哥哥那樣胡鬧,連累的妻子名節都有虧了。你比阿煜多了前車之鑑,可要警醒一些。”

又是一宗罪。沈斯曄無聲地嘆氣,連忙表示自己和錦書一定謹遵教導,心裡卻是腹誹不已。他到現在都沒碰錦書,只能期待不知在何時的大婚之夜了,還說什麼警醒?正這麼想著,就聽太后說道:“早點去何家下定吧。六禮真要走完還得不短時間,別再拖了。”

沈斯曄靜了剎那,欠身一笑:“是。”

又陪著老太太說了幾句閒話,見太后露出淡淡倦色,沈斯曄便微笑著告退出來。

這時不過是上午十點鐘。天色還是沒有放晴,不遠處,宗宮的穹頂被壓在雲層下,有幾分陰鬱。他一出門就斂起了所有笑容,正要面無表情地邁步下臺階,羅傑已經苦著臉迎上來,把手機遞給他:“……靖王殿下的電話。”

沈斯曄怔了怔,伸手接了。“大哥?”聽見兄長溫和的答應,他忍不住說:“怎麼不直接打我電話找我?最近還好吧?嫂子和小侄子怎樣?”

“你手機關機。令怡和佑琨都好,我們昨天還說到你。”沈斯煜在遙遠的欖城那邊一笑,揶揄道:“說吧,昨晚上幹什麼勾當去了?春宵苦短?”

沈斯曄鬱悶地深深吸一口氣。“什麼也沒有!”他面無表情地從臺階上走下去。“皇兄您真有閒心,還來關心弟弟的私事。我看您在欖城日子過的挺開心啊。”

“前些日子天天下大暴雨,悶得要長毛,開心什麼。”沈斯煜一笑。“帶著弟妹來吧,招待你們吃水果。我這個夏天都在研究適合忻都的生態農業,略有心得。順便說,佑琨被我教會狗刨游泳了。說不定哪天水就淹到這裡來了呢。”

沈斯曄莫名地氣不打一處來,想也沒多想,冷冷說:“皇兄深謀遠慮,臣弟佩服——”

這句明顯欠考慮的話蹦出口,他和電話那邊的人都安靜了一下。片刻後,沈斯煜輕笑起來,帶著一點寬容和無奈。“阿曄,記住你是儲君。”他慢慢說,聲音在電波里顯得分外溫和。“這句話,以後不要再說了。”

當弟弟的沉默許久,硬是轉移了話題。“大哥。”他淡淡說,“你還沒說你有什麼事。”

沈斯煜莞爾,卻反問道:“我猜你還磨蹭著沒去宗宮賀喜?”

他弟弟報以一聲冷冷的嗤之以鼻。

“無論如何,幫我向父親帶一句問候。”沈斯煜輕嘆道,“我們為家室所累回不去,只留你一個人應付這局面,其實是我們做兄姐的失職了。阿曄,千萬別鑽牛角尖,多去陪陪謝姨,好好待何小姐,聽到沒有?”

電流沉寂無聲。那個他看著長大的孩子安靜了許久,終於嘆了口氣。“嗯……我知道。”

沈斯曄踏進宗宮大門的時候,皇帝的一秘正在宗宮一樓打轉轉,焦灼的好像熱鍋螞蟻。扭頭正看才進門的沈斯曄,頓時如逢大赦地快步過來,想求他拿個主意。可乍一看見那雙清冷漆黑的眼睛,竟如有一盆冰雪當頭澆下。一秘忽然想起,對皇儲說這件事似乎有一點不合適……但已經來不及挽回了。沈斯曄瞥過來,淡淡問:“怎麼?”

一秘橫橫心,尷尬地欠身下去。“陳院長剛剛打來電話,說他今天不過來……”

元老院院長拒絕為皇帝證婚。

“這種媚上之事,恕老朽做不出來。”

想起二十分鐘前元老院長在電話裡撂下的狠話,一秘悄悄抹了把冷汗。

院長出身世家德高望重,是政壇裡數一數二的元老耆宿,在七十年代還曾任一任首相。老先生連昔年沈斯曄的外祖父見了都得恭敬,自然對於交好姚氏毫無興趣。姚氏在他眼裡不過是一跳樑小醜,要國之重臣主持皇帝寵妾扶正的儀式,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