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是汙辱!

當時老頭子在電話裡斬釘截鐵地說不來,還冷笑道:“為陛下盡忠是義務,但要是正經的迎娶皇后,就該走我這裡的程式,批准冊封公佈一樣樣走過來。既然擅自跳過法定程式,那就是皇室私事,與我元老院何干?如此國器私用,難道將來皇室有條狗死了,也得我去主持葬禮了?”他這番話說的暢快淋漓,竟是毫無顧忌。說罷氣的咳嗽了幾聲,又冷冷道:“若是陛下覺得不快,儘管簽字撤了我這院長之職,把我趕去給先帝守陵就是。”

一秘硬著頭皮複述完,只聽見窗外風聲呼嘯、身邊靜的可怕。

羅傑跟在沈斯曄身後,盯著地面數莫須有的螞蟻,用餘光偷偷打量了一圈,宗宮的一班人雖然在日常制服外都打了色澤鮮豔的領巾,眼底卻無不流露出深以為然。助理正覺得大快人心,就聽沈斯曄淡淡說:“我知道了。”一壁舉步就要上樓。

“……殿下!”一秘頓時急了,也不顧得禮節了,“陛下還在等,您看是不是——”

沈斯曄輕輕揚了揚眉毛,抬頭看了看裝飾著豔麗鮮花的樓梯。縱使無法大肆慶祝,姚氏還是以勝利者的姿態住了進來。

一絲譏誚從眼底浮起,一言不發地,他徑直舉步走上二樓。推開書房正門,花香立即撲鼻而來。坐在窗下沙發裡的皇帝正在看報紙,聞聲連頭也不抬地問:“陳閣老來了?”

“父親,是我。”

抬頭看見門口站著的是神情清淡的兒子,皇帝先是一怔,面上就有一點細微地尷尬。“是阿曄啊……”他放下報紙,招手叫兒子過去。“昨天給你那份報告,看完了沒有?”

沈斯曄便在皇帝對面沙發裡坐下。“我看過了。加註答覆的副本今早送了過來,不知道您是否已經過目。”他留意到父親氣色比往日要好不少,不由得微哂。

皇帝神色微緩,頷首道:“我抽空看了看。你那麼批閱很合適,發回欖城總督府就可以。”看見兒子欠身應下,舉手投足間盡顯沉穩從容,不由十分欣慰。“這兩年你歷練了不少,行事越來越有你哥哥的模樣。等你真懂了為政之道,我也就能放心退休了。”或許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已經稱病多日的皇帝今日的氣色格外佳。他對權位並無戀棧之意,說起禪位也是一派自在,似乎對田園山居期待久矣。

沈斯曄半低著頭恭聆聖訓,心裡卻有些自嘲。無論如何,皇帝對他仍然持以信任的態度,他至少還沒因為儲位而被懷疑中傷。假如被那樣內外攻訐,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他只慶幸,自己還有感情上能夠完全放鬆和依賴的去處。

含笑的柔媚聲音飛來時,沈斯曄正拿起茶杯,當即又把杯子頓了回去。

伴隨著清淡的香風,一襲紅衣的姚夫人自帷幕後款款而來,容光煥發地微嗔道:“都等了這麼久了,怎麼還不來——”驀然看見丈夫身邊面無表情的皇儲,姚夫人春花般的面容微微一僵,隨即從容笑道:“殿下是來給你父親道喜的?寶如那孩子還說好些天沒見她三哥了,想你了呢。這可能聚聚了。”

沈斯曄淡淡說:“哦。”

他並沒有站起來。姚夫人對他冷淡的態度不以為意,輕盈地踩過地毯走到丈夫身後,一雙保養極好的素手便放到了皇帝肩上,為他輕輕按摩肩膀。“寶寶在小廚房,說要給你親手做一道養生湯呢。也是一片孝心,咱們只管等著就成。”她抿了抿鬢角,倩然一笑。“我看過了生日,她也越來越懂事了,有空也不出去玩,就在你身邊陪著。現在的年輕人能記著老人的,可不那麼多了。”

皇帝收回似有些恍惚的神思,莞爾道:“女孩子家學點廚藝總是好的,不用怕嫁不出去。”

姚夫人含笑應道:“可不是麼。我瞧她好像是有點心事,偏生問也不肯說。橫豎是小女孩的事,也就不必管了。”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