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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後,坐洋車進城,路上看見許多店鋪都已關門,一一都上著‘排門’,與浙東相似。我不能算是愛故鄉的人,但見了這樣的街市,卻也覺得很是喜歡。有一年夏天,我從家裡往杭州,因為河水乾涸,船隻能到牛屎浜,在早晨三四點鐘的時分坐轎出發,透過蕭山縣城,那時所見街上的情形,很有點與這回相像……我不能說排門是比玻璃門更好,在實際上玻璃門當然比排門要便利得多。但由我旁觀地看去,總覺得舊式的鋪門較有趣味。”
黃裳的少年時代是在天津度過的。他說:“在我的記憶裡,天津這個城市是溫暖的,是一個非常值得留戀的地方。”他回憶說:“在梨棧十字路口的轉角,有一家天津書局,小小的只有一間門面,但櫥窗的佈置卻很有特色。一個冬天的傍晚,天上飄著雪花了,正是華燈初上的時候,我在這櫥窗裡看到了用棉花鋪成的雪地、紅絲帶捆好的賀年片、小紙房子、‘故宮日曆’……錯落地安排在‘雪地’上,還有幾本新書。行人匆匆地從背後走過,沒有誰停下來欣賞這美麗的雪景。我想,這大概就是給我帶來溫暖回憶的一個特定場景。”
抗戰期間,黃裳到重慶讀大學,曾在長江上游的小鎮上住過一段時間。他後來回憶:“鄉居寂寞得很。當時是初春,常常和朋友到江邊渡口的小竹棚裡,喝著用小玻璃瓶裝的橘精酒,吃豆腐乾,喝苦苦的沱茶。看看鼓吹過江的上墳船,聽聽充滿了寂寞哀愁的船伕的歌聲,同時心裡也總想著忘不了的一些人和事。”
王維詩云:“雨中山果落,燈下草蟲鳴。”錢穆說:“誦中國詩此十字,亦如讀西方一部哲學書。”他解釋說:“枯坐荒山草廬中,雨中果落,燈下蟲鳴,聲聲入耳,乃使我心與天地大生命融凝合一……又兼及自然科學,生物學。著語不多,而會心自在深微處。此為音樂人生與數理人生、物質人生之境界不同,亦即雙方文化不同之所在也。”他還由此聯想到自己的一段切身感受以為呼應:“餘在對日抗戰中,曾返蘇州,侍奉老母,居耦園中。有一小樓,兩面環河,名聽櫨樓。一人獨臥其中,枕上夢中,聽河中櫨聲,亦與聽雨中山果燈下草蟲情致無殊。乃知人生中有一音的世界,超乎物的世界之上,而別有其一境。”
18.識見
詩人朱湘15歲考入清華,後因抵制學生早餐時的點名制度,記滿三個大過而被學校開除。他在寫給低兩級的同學羅念生的信中說:“你問我為何要離開清華,我可以簡單回答一句,清華的生活是非人的,人生是奮鬥,而清華只是鑽分數,人生是變換,而清華只有單調,人生是熱辣辣的,而清華是隔靴搔癢。我投身社會之後,怪現象雖然目擊耳聞了許多,但這些正是真的人生。至於清華中最高尚的生活,都逃不出一個假,矯柔。”後來他還當面告訴羅念生,他恨死了清華,他若是有仇人,一定勸他送兒子入清華,這樣才害得死人。
朱湘從不看電影,認為那不是藝術。
上世紀20年代,丁西林對梁實秋說,他理想的家庭具備五個條件:一是糊塗的老爺,二是能幹的太太,三是乾淨的孩子,四是和氣的傭人,五是二十四小時的熱水供應。
豐子愷說:“趣味,在我是生活上一種重要的養料,其重要幾近於麵包。別人都在為了獲得麵包而犧牲趣味,或者為了堆積法幣而抑制趣味。我現在有幸而沒有走上這兩種行徑,還可省下半隻麵包來換得一點趣味。”
學者錢穆認為,快節奏、功利化的生活,不是一種高階活法。上世紀40年代,他曾說:“從鴉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