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馬連良夫婦尋找了多時都沒有下落。後將此事拜託了上海戲院界的“大能人”孫蘭亭,孫將此事又告訴了杜月笙,杜說:“一句閒話。”沒過多久人就找到了。這兩個孩子就是馬連良的四子馬崇政和次女馬靜敏。抗戰爆發後,杜又幫忙馬連良把兒子轉移到大後方重慶去讀書。

說起杜月笙對京劇的偏愛,不能不提1931年的“杜祠”和1947年的“杜壽”這兩次南北名伶大匯演。特別是此次六十大壽的堂會演出,有“謀士”建議改為賑濟兩廣、四川、蘇北等地水災的義演,將全部收入作為救災之用。另外,把壽禮收入辦一個月笙圖書館和編印上海市通志,在編印通志時,把他過去的一些活動都寫進去。杜對這件事極感興趣。雖然有為其個人歌功頌德,樹碑立傳之意,但客觀上還是搞了幾場全國超一流水平的京劇匯演,促進了“京朝派”和“海派”藝術的互相交流與融合,對京劇藝術的發展是有推動作用的。值得一提的是全部《四郎探母》這出戏由李少春、周信芳、譚富英、馬連良四演楊延輝,梅蘭芳的鐵鏡公主、芙蓉草的蕭太后、姜妙香的楊宗保等,如此陣容,在中國京劇史上也是極其少有的。

唱完“杜壽”之後,馬連良在上海正式展開了“還賬演出”。此次演出由孫蘭亭統一排程、安排,是馬連良在上海連續演出最長的一次,為期四個月,在中國大戲院登臺。以往前三天打炮戲都是《借東風》、《四進士》、《蘇武牧羊》,此次別出心裁,每出劇目均連演三天,再改其他劇目。上海觀眾都知道馬連良為打“官司”傾家蕩產,一個個踴躍購票,給馬連良以大力的支援。戲報每貼必滿,觀眾熱情始終不減。為了報答觀眾的知遇之恩,馬連良在臺上使盡渾身解術,盡情揮灑,使觀眾大飽眼福。可馬連良畢竟是年近五旬之人,老不講筋骨為能。在一場《群英會》中魯肅作揖時,他忽然聽到“咯噔”一聲,腰“閃”了。整個腰部不能動彈,感覺四肢的行動也不那麼自如了。馬連良強忍著巨痛,還不能讓觀眾看出來,一直堅持著把戲演完。後臺的全體人員都為他捏著一把汗,散戲之後馬上就把他送往醫院。醫生看過後擔心地說:“您再不來看,以後恐怕就動不了了”。從此馬連良落下了習慣性“閃”腰的毛病。

為了還賬,馬連良不得不咬牙堅持演下去。一連演了四個月,這對他個人來說是從未有過的挑戰,體力、精力嚴重透支。由於高度緊張、身心疲憊,各種疾病便接踵而來,使他的身體越來越虛弱,但他仍然要堅持每天晚上演出。白天把前晚掙下的錢立刻換成黃金,馬上還債,遲了貨幣就要貶值。當時市面已開始動盪,鈔票越來越不值錢了。四個月的演出終於快結束了,欠賬也還完了,馬連良的身體健康也瀕於崩潰。一天他在演出《打魚殺家》更換“彩褲”時,發現褲子裡面全是線蟲,他知道自己的“燈油”基本上耗盡了,不得不停止了演出。

馬連良沒有馬上離開上海,他需要休養,在上海虹口租了一套公寓居住養病。這時已經是1948年的上半年。等到病體康復,正值“淮海戰役”前夕,京滬之間鐵路已中斷,不能通車,有家難回了。孫蘭亭見馬連良整天愁眉不展、心事重重的樣子,就勸他“既來之則安之”,不如趁此機會去香港遊玩幾日,也好散心解悶。

第五章 藝海沉浮(8)

馬連良與孫蘭亭既是八拜之交的金蘭兄弟,又是業務上合作多年的生意夥伴。馬連良以前去上海演出,大多在黃金大戲院,老闆是有綽號“金老開”的金廷蓀,手下有“五虎上將”,最能幹的就是孫蘭亭。此人性情豪爽大度,待人誠摯熱情,交遊廣闊,路路通達。特別是北來的伶人多數自帶“大煙”,以應不時之需。雖說是公開的秘密,但表面文章還是要做。如果沒有孫與鐵路和巡捕房等方面的關係,這些“犯忌”的東西,隨時可以成為被人抓住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