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那裡獲得資訊,就算欠了他一個人情,奸商的人情又豈是輕易欠得的?而這說不定正是葉銘磊帶她參加壽宴的本意,慄先生這樣的人精自然不會上當。而她又顯然沒有重要到值得人家欠人情的程度,誰想偏偏就誤打誤撞地送上門來。

朱樂也隱隱猜得出慄先生聯絡她的原因,她其實很喜歡珠珠,只是被當作鉤心鬥角的戰利品,心裡有些不舒服,加上最近事情亂作一鍋粥,有些自顧不暇。再者,慄先生位高權重,妻子也是家學淵源,她弄不明白為什麼會需要自己一個外人幫他教女,如果另有隱情,說不定又是一灘自己不願意涉足的渾水,她目前屬意的,還是簡單快樂的生活。

“慄先生說朱小姐如果擔心被打擾,可以只收下他的名片,有需要的話,可以隨時打這個電話聯絡他。”孫秘書顯然看得出朱樂的猶豫,但遞出的名片並沒有收回的意思,他和他的老闆都明白,這冠冕堂皇的話不過是以退為進,眼前的這個朱小姐,顯然也是社會上打拼的人,不會不明白其中的路數。

在這個城市裡,不知有多少人對慄徵求見一面而不得,至於他的私人聯絡方式,更是很多商界大佬也夢寐以求的東西,她一個小小的技術人員,何以擔此殊遇?

可是這個殊遇,朱樂卻寧願沒有,不是她矯情,就算慄徵再怎麼厲害,自己並不有求於他,所謂無欲則剛,反倒是他,還有需要自己幫忙的地方。

“好的,謝謝孫秘書,我還有事,再會。”朱樂也是雙手接過名片,然後收起,上車,發動,離開,動作一氣呵成,沒有絲毫的停滯。

身後留下的,是孫秘書再也無法掩飾的驚訝,別說慄徵,就算是身為慄徵秘書的他,也很久沒受到過這樣的當場拒絕了。

二十二

幾乎沒有動腦子,朱樂就將車一路開到之前來過的修車行,到了門口,卻又有些膽怯,真見了面,該說些什麼呢?問他那個女人是誰?問他為什麼不給自己回電話?還是指著鼻子對他宣告:你是我的男人,從今以後不許和別的女人勾三搭四!

這些都不是難事,問題是,她敢嗎?如果得到的答案不盡如人意,她又該怎麼辦,她能否做到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以往看小說或電視,最討厭那些明明知道對方不愛她,仍然或苦苦哀求或死乞百賴或耍盡心機壞事做盡的女配角們,如果把自己置身於那個位置,該是情何以堪?

真相,是那麼的令人恐於知道。

“是朱小姐呀,您的車又撞了?”是之前修車時認識的一個工友,見朱樂一個人在外面發呆,一邊上前來招呼她,一邊盯著她的車子看——看不出什麼毛病呀,這車新買不久,難道內部零件就出問題了?

“哦,師傅您好,我的車沒出什麼問題,就是還有些帳沒清,大董在這裡嗎?”朱樂醒過神來,決定先探聽虛實,記得大董說他並不是每天都來車行。

果然,師傅搖搖頭:“大董不在,不過我們老闆在,有賬目的事跟他清算也是一樣,反正兩人不分彼此,都快成一家人嘍,呵呵。”師傅顯然心情很好,最後還忍不住八卦了一句。

大董說過車行是同鄉開的,他只是入了股,朱樂忍不住皺起眉頭:“你們老闆是女的?”

“哪兒能,女人怎麼會幹這行,老闆虎背熊腰,是典型的西北漢子。”師傅繼續八卦,能看出來他很尊敬老闆。

“那他們怎麼成一家人?”朱樂忽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她當然不會認為西北漢子和大董有曖昧,可是……

“老闆有個妹妹,是開咖啡廳的,和大董一看就是一對啦,據說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昨天他們還一起出去了呢。”師傅咧開嘴笑得曖昧。(我說大叔,您也太八卦了吧,一起長大就是一對了嗎?大叔:不是嗎?我說: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