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濃稠得如同化不開的墨,寂靜中透著絲絲寒意。我蹲在那具保鏢的屍體旁,西裝後襬早已沾上了冰涼的露水,那股涼意彷彿順著布料慢慢滲透進肌膚,讓我不禁打了個寒顫。保鏢的身軀靜靜地躺在那裡,胸前那五個觸目驚心的血洞,正對著天樞、天璇、天璣、天權、玉衡五星方位,宛如被一隻無形的神秘巨手精準操控。很明顯,這是有人蓄意用北斗死穴之法,來鎮壓五鬼反噬的詭異手段。一旁的張老闆,雪茄的菸灰不經意間落在血泊裡,“滋啦”一聲,騰起一縷青煙,彷彿是在這死寂的氛圍中奏響的一曲不祥之音。

“陸師傅,這算工傷吧?”他漫不經心地說著,隨手將鱷魚皮錢包重重地拍在茶几上,那金錶鏈在清冷的月光下泛著刺目的冷光,好似在炫耀著他的財富,又像是在這詭異場景中一種莫名的挑釁。我不經意間注意到他左手小指戴著的翡翠扳指,戒面上雕刻的饕餮紋栩栩如生,那饕餮正貪婪地吞食著自己的尾巴,彷彿寓意著某種無盡的迴圈與吞噬,讓人無端心生寒意。

就在這時,口袋裡突然傳來一陣滾燙的感覺,彷彿有一團火在衣兜裡燃燒。我趕忙伸手摸出那半塊羅盤殘片,只見天池裡的磁針竟以一種極其詭異的姿態垂直立在裂縫處,恰似一根鋒利的鋼釘直直插進豆腐,毫無阻礙卻又透著說不出的怪異。我的心猛地一沉,這是子午線斷裂的凶兆啊!它意味著這座看似普通的宅子,其內部的時間軸正如同脆弱的蛛絲,開始出現崩解的跡象,一場巨大的災難或許正悄然降臨。

“張總,我需要看整棟建築的平面圖。”我的聲音不自覺地顫抖起來,尾音在這寂靜的夜裡微微發顫,彷彿連空氣都被這股恐懼所感染。不經意間,我抬眼望向梳妝檯的銅鏡,那個原本在鏡中梳頭的女人,此刻竟悄然站在了二樓欄杆處。她的髮絲間,那根翡翠簪子正緩緩滴著水,旗袍的下襬洇開大片墨色,宛如從幽深的蘇州河底剛剛掙扎著爬出來,渾身散發著一股溼漉漉的陰森之氣。

張老闆的保鏢默默地遞來ipad,在接過的瞬間,我聞到他袖口飄出一股獨特的線香味。那味道,瞬間讓我的神經緊繃起來,這竟然是用屍油煉製的降真香,這種早已該在二十年前就絕跡的邪惡香料,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我趕忙看向建築圖,上面標註的七個黑點,正是施工隊挖出黑陶甕的位置。它們的排列,竟組成了一個倒懸的北斗七星,而主臥的位置,恰好無情地壓在了貪狼位上,彷彿一切都是被精心策劃的陰謀。

“您請的三位風水前輩,是不是都建議在東南巽位埋鎮物?”我指著平面圖上的花園噴泉處,那裡本該種著寓意驅邪的羅漢松,可現在卻突兀地立著一尊通體漆黑的貔貅石雕。貔貅的眼睛被硃砂點過,在這夜色的映襯下,泛著如血般的紅光,彷彿正窺視著世間的一切,讓人不寒而慄。

張老闆聽到這話,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他突然狠狠地掐滅雪茄,火星濺落在真皮沙發上,瞬間燒出一片焦痕。他的脖子上,那根金鍊子隨著他急促的喘息劇烈起伏,恍惚間,讓我不禁想起老家祠堂裡那尊被香火長年燻黑的蛇神像,透著一股神秘而邪惡的氣息。“陸師傅,我花三百萬可不是聽你說廢話的。”他惡狠狠地扯開領口,鎖骨處赫然紋著五隻環抱銅錢的小鬼。那紋身,彷彿有生命一般,那些小鬼的眼珠竟在緩緩轉動。

就在我驚愕之際,最中間那隻小鬼突然咧嘴一笑,露出滿口金牙,在黑暗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我心中大驚,那可不是普通的金牙,而是南洋降頭師用屍金煉製的本命鬼,這意味著什麼,我再清楚不過,一場可怕的危機已然近在眼前。

“二樓傳來瓷器碎裂聲。”這突如其來的聲響,如同炸雷般在寂靜的宅子裡響起。我們來不及多想,立刻朝著樓梯衝去。只見走廊的牆紙正大塊大塊地剝落,彷彿被某種無形的力量強行撕扯,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