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曉,第二遍雞鳴響起,同順悠悠轉醒,剛欲舒展腰身起身,卻覺身旁似有異樣,他睡眼惺忪地偏過頭,竟瞧見身側多了個女子,瞬間如遭雷擊,腦子 “嗡” 的一聲,這才驚覺昨夜那番旖旎並非虛幻夢境,而是真切發生之事。

他心下慌亂,輕手輕腳地試圖起身,才剛微微掀開被子一角,手臂就被身旁女子一把抱住,那女子猶在睡夢中,嘴巴含糊不清地嘟囔著:“世子起這般早作甚,再睡會兒吧。” 嗓音軟糯,帶著未消的睏意。

同順又驚又窘,忙不迭地掰開女子的手,低聲道:“你認錯人了,我可不是世子。”

榻上女子聞得聲響,猛地驚醒,一下子騰身坐起,此刻她身上未著寸縷,大片雪白肌膚就這麼袒露在外,同順瞧得面紅耳赤,忙不迭地拉起被子,將女子嚴嚴實實地包裹住。他眼神一黯,深吸一口氣,強自鎮定地問道:“含巧姐姐,以為昨晚在書房的是世子爺?昨日世子同涵雪姐姐去了怡芳院,直至深夜都未回書房,昨夜那麼晚,你來書房所為何事?”

含巧又羞又惱,紅暈迅速爬上雙頰,她手忙腳亂地摸索著衣物,急急忙忙往身上套,慌亂間連鞋子都來不及穿。恰在此時,門外傳來涵雪與楊媽媽的交談聲。

涵雪輕聲說道:“世子晨起提及,昨日繪了一幅‘荷花鴛鴦圖’,心心念念要與世子妃共賞,我平日裡甚少來這書房,並不知曉世子平日將書畫收於何處,所以勞煩楊媽媽幫忙一道找找。”

楊媽媽樂呵呵地應道:“姑娘有所不知,這書房平日裡世子確實不喜旁人擅入,除了老奴每日來打掃一番,也就只有同順能進入。姑娘莫急,老奴這就進去找找,雖說老奴不認得幾個字,但荷花鴛鴦的模樣還是認得的。”

言罷,楊媽媽抬手推開房門,前腳剛踏入,抬眼便望見屋內一片狼藉,含巧正手忙腳亂地穿鞋,同順則在一旁手忙腳亂地繫著腰帶。

楊媽媽皺了皺眉,徑直走進去,開口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你們兩個怎麼會在書房裡?”

涵雪隨後款步邁入,先是瞭然於心地輕輕一笑,繼而故作驚訝地瞪大雙眸,嬌聲說道:“含巧,你不是早早就回房歇息了嗎,怎會在這書房?昨夜世子在怡芳院歇息,還吩咐同順在書房研磨硃砂,這些你都不知曉?你怎地穿得如此單薄,還與同順共處一室,你們…… 這成何體統?”

含巧聞言,猛地抬起頭,眼中滿是憤恨,直直地瞪著涵雪,大聲道:“是你昨夜故意設局引我上鉤,對不對?幻梅明明回稟說世子會歇在書房,你卻假惺惺地充好人,說是替我值夜,而後又蓄意將世子哄騙至怡芳院,單單把同順留在書房,你怎這般惡毒!”

涵雪瞬間柳眉倒豎,眼中似要噴出火來,“呸”地狠狠啐了一口,怒聲罵道:“你這不知廉恥的下賤東西!自己幹出這般不要臉的齷齪事,竟還有臉反咬我一口,說我惡毒?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副醜態!我且問你,是我親手押著你,強迫你去爬上男人的床了?還是我拿著棍棒,逼你打扮得如此妖里妖氣、舉止輕賤,專門來勾引男人了?你但凡是個正經人,旁人又如何算計得了你?你可真會挑地方,在這書房裡行此苟且之事,當真是汙穢下作之極。”

說著,她掏出手帕,輕輕掩住鼻子,似是不堪這屋內的 “腌臢” 之氣 。

楊媽媽聽罷,怒從心頭起,一個箭步上前,揚手給了同順重重一巴掌,怒罵道:“你這作死的小崽子,世子爺平日裡待你不薄,你怎敢這般作踐世子爺的心意,這府裡哪兒不能挺屍,偏要在書房裡胡來,真真晦氣!”

含巧淚如雨下,抓起地上的斗篷,捂著臉跑了出去。

涵雪目光掃過地上傾倒的酒壺,神色不動,只是微微整了整外面那件銀白色的夾襖,輕聲說道:“畫也不必找了,楊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