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金斗不再猶豫,開口說道:“當下清軍強盛,這是不爭的事實。

然而,我們都不甘願做那滿清的奴才,受那蓄髮留辮、見韃子就得下跪稱奴才的屈辱日子,如此一來,便只有反清這一條路可走了。”

他頓了頓,深吸一口氣,接著說道:

“有人或許會問,我們反清後又該去往何處?南明小朝廷,毫無中興之象,不過是一群喪家之犬罷了。

雖說有幾十萬兵馬,可都被那些軍頭牢牢把持著,內部勾心鬥角,爭權奪利,這樣的勢力,我們能投奔嗎?”

“不能!”下面眾將異口同聲地喊道,聲音震得營帳都微微顫抖。

“清軍不願投,南京明庭不值得投,各地的小勢力又不配投,那我們能不能自立門戶,找個安穩的地方,過逍遙自在的日子呢?”

眾人聽了,一時都陷入了沉思之中,有些將領的眼神中甚至流露出一絲心動,似乎真的在考慮帶兵出走,找個世外桃源躲起來。

“可我們能躲到哪兒去呢?張獻忠躲在四川的叢山中,夠遠了吧?可清軍如今已拿下陝西,下一步必定是進攻漢中,緊接著就會進兵四川,他能躲得過嗎?”

眾將領聽了,又都像洩了氣的皮球一般,沮喪地嘆了口氣,心中都在想,難道真的是上天要絕了他們的路,非得去做那滿清的奴才不可?

陳金斗這次停頓的時間格外長,他靜靜地看著眾人,只見許多將領都是一臉沉重,眉頭緊鎖,彷彿被這殘酷的現實壓得喘不過氣來。

“如今,只剩下一條路可走了。”陳金斗的這句話,瞬間讓全場的氣氛變得緊張而又充滿期待。

“我上次離開大夥後,便四處奔波,只為給大夥尋一條出路。我從洛陽一路到懷慶,之後進入山西的澤州、潞安、沁州,又輾轉前往開封、歸德。

這一路上,我看到這些地方的百姓安定,官府得力,商業興盛,軍力強盛,這讓我感慨萬千啊。

我深刻地意識到,能拯救這天下的,能給我們兄弟依靠的,唯有一支軍隊……”

下面的眾將領心中已然猜到陳金斗要說的是哪支軍隊了,畢竟他們對隔壁的這支軍隊也早有耳聞,私下裡也時常談論。

“相信大夥都猜到了,沒錯,就是……夏軍。”

陳金斗的話音落下,營帳內頓時陷入了一陣沉默之中,所有人都在靜靜地思考著他的話,權衡著利弊。

終於,除去那跟隨多鐸奔赴潼關的六萬餘兵馬,其餘眾人皆響應陳金斗之提議,在方雲海所持的那份決意反清書上,莊重地摁下了手印。

自此,這些人馬名義上雖仍隸屬清軍,實則已悄然易幟,成為夏軍。

說是名義上的清軍,只因他們尚未向夏軍獻上那象徵歸順的投名狀,尚未公然揚起反清之旗。

彼時,洛陽城內尚留有五千清軍漢八旗兵丁駐守。

李際遇的突然遇刺身亡,令他們驚慌失措,然而,他們並未因此亂了陣腳,而是迅速採取行動,派兵掌控洛陽的四座城門。

此前,李際遇為迎接即將到來的清軍,已將自己麾下的兵馬調出城外,騰出營房。

本以為掌控城門會順遂無虞,誰料此刻守衛四門的,竟是最早接納陳金斗的周如立麾下的兵馬。

清軍派出的隊伍下達移防之令,可城門守軍卻堅稱接到的軍令是死守城門,無將軍之令,任誰來也休想調動。

雙方在城門處僵持不下,局面劍拔弩張。

清軍將領聽聞城門異常,頓時大驚失色,深知大事不妙,當即決然下令,強行接管城門。

接到命令的清軍紛紛拔刀出鞘,朝著周如立的守軍猛撲過去。

周如立的兵士見清軍來勢洶洶,竟下意識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