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姓櫃郎屬於那種話癆,聊起來就沒個完。

大多數時間是丁白在聽,黃櫃郎在說,說的都是城裡最近發生的新鮮事。

甜兒小孩心性,哪聽得下去,一個人去了門外,跟街邊跳皮筋的幾個小孩玩得不亦樂乎。

這才幾天時間,她的通行雅言已經說得相當不錯。

雖然還能從口音中聽出來生澀感,至少與人交流不存在大的障礙。

丁白也想讓她與人多交流。

“你們這裡的郎中怎麼個收入法?”他有意無意問了句。

黃櫃郎瞄了眼內堂方向,身體前傾,壓低了聲音:“郎中也分三六九等,咱仁和堂首席,那可是大陵數一數二的這個……”

他蹺起大拇指,“實話告訴你,就連東皇宮也要對咱寧首席禮敬三分,青田家族更是把寧首席奉為上界仙人,收入自不用說,你去城北昇仙街瞅瞅,除了青田大宅,就數我們寧首席的宅子最氣派,就連青田二爺的宅第都比不上呢!”

這話看怎麼聽,寧首席醫術高超,被城北青田家族奉為上賓不假,其他郎中呢?黃櫃郎之所以不提,多半也是收入普通,上不得檯面。

大多數人說話都這個樣子,只會給人展示最光鮮亮麗的一面,至於普通平常的,既無爆點,也無噱頭,抓不住別人耳朵。

丁白本來就沒有用醫術掙錢的意願。

這樣一來,他會直接曝光在眾目睽睽之下,如果有心人深入調查,不難查到他跟何家滅門血案的蛛絲馬跡。

“我看你家醫館丹藥品種不多,這都是從別人那裡收來,還是醫館養著自己的丹師?”

“城北不是城南,人多富裕,有錢人買丹藥,不是去城南華盛街,就是去皇城附近的龍騰街,誰會來城北,何況青田家在大陵城的買賣只是小打小鬧,根本沒必要花心思跟萬相閣這種大勢力競爭。”

丁白正考慮著怎麼跟人把話題扯到出售丹藥上面去。

就聽門外傳來一陣喧譁。

接著感知到一股殺氣逼近甜兒。

下一刻,整個人原地消失,出現在甜兒身前,擋下一腳重踹,竹杖往前一點,直接洞穿那人大腿,一腳把他踹了出去。

甜兒方才反應過來,緊緊抱著他的大腿,小身板不住輕顫。

幾輛懸遊舟停在路中間,十幾個人似乎剛從懸遊舟上下來,冷冷打量著剛剛出手的丁白。

全是凝丹以上境界,其中還有兩名煉神境強者。

一個錦衣少年站在中間,雖然看不見他的樣子,但丁白感覺得到他身上散發出來那股子桀驁不馴的氣息。

身前還有一名煉神境含勁緊繃,似乎在防備丁白暴起傷人。

街道不寬,這裡因為不是主要大街,因此沒有等級線劃分,也不分人車行道,小孩們跳皮筋的地方就在街邊,顯然是他們跳皮筋擋了別人的路。

一言不發就動手,這種事情在丁白認知裡純屬恃強凌弱,但在這個等級森嚴的地方,一切又是那麼的合理。

合理不等於符合丁白固有的價值觀,何況他們還是衝甜兒來的。

被丁白戳穿大腿那人,正抱腿在躺地上乾嚎。

街上的行人也趕緊繞道,就連路邊店鋪裡面的櫃郎掌櫃也沒一個出來看熱鬧。

原本熱鬧的街道忽然冷清。

“死瞎子,你找死。”

錦衣少年歇斯底里大叫起來,像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

丁白沒理會他,輕撫甜兒頭頂,低聲安撫她緊張情緒,同時以感知尋找撤退路線,面對兩名煉神強者,他可沒把握一邊戰鬥,一邊保護甜兒。

車旁一名老者快步來到那名錦衣少年前,躬身行禮。

老者也是煉神境,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