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是兒子不好,出門買宣紙,忘了跟您和阿哥說一聲,害你們擔心了。”

劉耕書輕步走到劉知農身旁,拉了拉父親的衣角,眼眶微紅,眼巴巴地瞧著他。

劉知農瞧著兒子這副可憐模樣,心頭的怒火一下子就沒了,到底心還是軟了下來。

自這天起,劉知農再沒讓小兒子獨自待在住處,要麼自己守著,要麼讓大兒子劉勤看著。

除了上茅房,其餘時間總有一人貼身陪著劉耕書。

劉耕書看了一眼頭開始往下耷拉的阿哥,心裡默默的嘆了一口氣。

那天自己真不該耽誤那麼久,這下好了吧,一點隱私都沒有了。

三天後。

百家村。

“哎,姐妹們,快過來瞅瞅!”

崔大嘴扯著大嗓門,和幾個相好的婆子站在田埂上,朝著劉知學那塊地,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你還不知道哇?”

一個臉圓圓的婆子接話道,“聽說昨兒來了個逃難的孩子,也不知是哪處遭了災,還是個啞巴可憐喲!”

“誰問你這個啦,這事兒昨兒大夥都曉得了。”

崔大嘴不耐煩地擺擺手,眼睛卻仍盯著地裡。

“我說的是,你們瞧,諾兒,”

崔大嘴伸長脖子,手指向遠處劉知學家的地,提高了音量。

“那地裡咋憑空多了個人呢?”

眾人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身影,大晴天還拿麻布裹著頭,看不清面容。

這人正貓著腰、手持大瓢,一下一下給莊稼施肥。

“還真是!這人誰啊?咱村兒咋沒見過呢?”其他人也面露疑惑,交頭接耳起來。

“你們說,會不會是小田氏孃家來人,幫把手來了?”

一個身形瘦小的婆子眼珠子轉了轉,小聲猜測道。

“切!”

崔大嘴嘴角一撇,不屑地回道。

“還孃家呢,自從他家出了那檔子事兒,孃家早跑來斷絕關係了,哪能還來人幫忙。”

“那這會兒這人是誰?”

眾人越發納悶,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著。

如今村裡人大都不太願意搭理劉知學一家,心裡多少有些忌憚。

大傢伙都怕一個不小心得罪了,他家再像人大兒子似的,鬧出人命來。

“難不成……”

幾人對視一眼,像是突然反應過來,異口同聲道:“是那個啞巴!”

臨安府城。

一屋舍內,靜謐溫馨。

劉耕書正專注於手中書卷,不經意間回頭。

只見自家阿哥劉勤坐在身後,腦袋一點一點的,沉沉地快要垂到肚子上,不禁無奈一笑。

“阿哥,瞧你乏的,若是困了,就去床上歇會兒吧。”

劉耕書走過去,扶了扶劉勤的肩膀,輕聲說道。

“啊?”

劉勤一個激靈,瞬間清醒。

他手忙腳亂地擦去嘴邊的口水,挺了挺脊背,一本正經地回道:“阿弟,我哪兒困呀,精神著呢。”

“噗嗤”,劉耕書忍不住笑出聲,手指了指劉勤的胸口,眉眼帶笑道。

“嘿嘿,阿哥,你瞧瞧,這口水都把衣領給浸溼一大片啦,還說不困呢。”

劉勤下意識地低頭一瞧,臉上閃過一絲赧然。

他抬手想要遮掩,卻又不知如何是好,場面一時有些尷尬。

“阿哥,咱們出去走走,我這看了半天書了,緩緩眼睛。”劉耕書說著率先出了屋門。

“耕兒,你要去哪裡?”

劉知農雖說人不在跟前守著,卻也時不時的豎起耳朵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