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桎聽聞,眼眶泛紅,這些百姓平日裡受她照拂,如今生死關頭,卻還想著她的安危……

風揚起她的髮絲,她猛地一勒韁繩,駿馬長嘶,前蹄在空中劃了個弧線,重重踏下,濺起一片塵土。

她回首,目光如炬,直直望向城牆之上那道身影,決然道:“你若放了他們,我立馬回城,絕不食言!”

笪明言臉色驟變,一個箭步衝上前,死死拽住她的韁繩,急聲道:“皇嫂,萬萬不可啊!笪寂讓您回去,定是沒安好心,擺明了要拿您當人質。您想想,眼下皇兄那邊尚無確切訊息,他這般急切,怕是皇兄已然脫險,他狗急跳牆才想出這毒計,您若此時回去,正中他下懷,後果不堪設想啊!”

她微微仰頭,望著那高聳冷峻的城牆,目光中閃過一絲決然,輕輕撥開笪明言的手,低聲道:“我意已決,若不如此,城中百姓與這些將士們性命堪憂,我既身為皇家之人,又豈能置身事外?”

笪明言急得眼眶泛紅,額上青筋暴起,“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雙手抱拳舉過頭頂:“皇嫂啊,您可曾想過,您這一去,等同羊入虎口,莫說救旁人,連自身都難保!皇兄若知曉,定不會饒恕我等護駕不力。再者,笪寂那廝心狠手辣,怎會輕易信守承諾,一旦您踏入城中,他說不定立刻翻臉,大開殺戒啊!”

她目光掃過跪地的笪明言,又看向身後一群面露驚惶與不捨的將士,微微閉眼,再睜開時,眼中已多了幾分堅毅與悲慼。

“我又何嘗不知前路兇險,但笪寂既已將主意打到我頭上,不達目的不會罷休。我若退縮,只會讓更多無辜之人喪命,此刻唯有一搏,或能換來生機。”說罷,她決然地調轉馬頭,向著城門緩緩而去。

青黛和翠羽騎馬上前,與顏桎並肩:“娘娘,我等與娘娘共進退。”

馬蹄聲聲,每一下都似踏在眾人的心尖上。笪明言從地上躍起,想要再追,卻被身旁的陸泊禹死死拉住。

“王爺莫衝動,娘娘此舉大義凜然,咱們不能壞了她的計劃,且從長計議。”陸泊禹眼眶溼潤,聲音帶著哽咽。

笪明言轉頭看他:“你說的計劃……是什麼意思?”

城牆上,笪寂俯視著下方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陰鷙的笑,心中暗自盤算:這女人倒有幾分膽識,不過,既已入局,就別想輕易脫身……待她入城,定要好好拿捏。

一直未露面的耶律靈從背後走出,陰冷說道:“答應孤的,別忘了,不管你是想讓她做人質來要挾笪明越,還是有其他目的,她最後必須要死。”

笪寂不耐煩說道:“本王知道,囉囉嗦嗦的。”

隨著顏桎逐漸靠近城門,沉重的城門緩緩開啟,發出“嘎吱嘎吱”令人心悸的聲響,似一頭巨獸張開血盆大口,靜靜等待著獵物踏入。

她挺直脊背,深吸一口氣,驅馬踏入那未知的險途,身影漸漸沒入城門洞中,徒留城外一片揪心的寂靜。

進城之後,城中一片死寂,百姓們都緊閉門窗,街頭巷尾瀰漫著壓抑的氣息。她挺直腰桿,目光冷靜地掃視四周,徑直朝著皇宮方向走去。

不多時,便來到了皇宮大殿前,橫屍遍野。

笪寂高坐於龍椅之上,兩旁侍衛林立,他見她進來,先是一愣,隨即發出一陣張狂的大笑:“你還真有膽子回來,不愧是我那好侄兒看中的女人。”

她冷冷地看著他,不卑不亢道:“我已如約而至,你也該履行承諾,放了那些人。”

笪寂把玩著手中的玉扳指,慢悠悠地說:“放是自然會放,不過你得先上這大牢住上幾日,等我確定笪明越那邊不會再有變數,才能讓你如願。”

她心中一緊,知道笪寂果然沒安好心,但表面依舊鎮定:“好,我答應你。只望你莫要食言,否則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