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靈額際緩緩滲出細密的汗珠,她險些忘卻,眼前站著的,可是那被世間視作“暴君”的東晉帝王。方才在盛怒之下,她竟口無遮攔地說出那般過激話語。

她心中明白,自己剛剛的言辭已然徹底激怒了笪明越,可此刻也只能硬著頭皮強撐鎮定,啟唇說道:“陛下,本宮絕無此意,只是心繫天下局勢,言辭間或有冒犯,還望陛下恕罪。”

笪明越卻只是別過頭,不再看她,那決絕的姿態彷彿一道冰冷的屏障,將長公主隔離在他的世界之外。

一道冰冷的聲音宣佈她此行的結果:“來人,送她離開。”

耶律靈聽聞此言,心中一陣絕望與不甘。她深知自己這一去,怕是再難有機會扭轉局面,可如今的情況,又豈是她能輕易控制。她貝齒緊咬下唇,直至唇上滲出血絲,卻也不敢再多言語。

士兵很快進來,不容抗拒地“請”著她向外走去。耶律靈一步三回頭,期望笪明越能改變主意,然而那冷漠的背影始終未曾轉過來。

待她出了邊境城牆,冷風呼嘯而過,耶律靈才發覺自己後背早已被冷汗浸溼。她明白,今日這場衝突,已在她與笪明越之間劃下了一道深深的鴻溝,而這鴻溝,不知要用多少代價才能填平,亦不知未來等待她的將是怎樣的命運,是被徹底邊緣化,還是會有新的轉機?

她在風中佇立良久,最終帶著滿心的怨恨,踏上了回宮之路。

笪明越,既如此,你就別怪本宮心狠手辣了。

……

耶律靈離開後,笪明越與眾人正欲商議要事。顏桎略作思忖,儘管笪明越表明不介懷自己涉足朝政,可她不願讓笪明越因此陷入兩難之境。於是,顏桎帶著商十鳶一同走出了營帳。

帳外,顏桎與商十鳶站定。顏桎望著遠方連綿的山脈,陷入沉思。

商十鳶趁四下無人,悄聲對顏桎說:“天黑我就得走,得去那邊盯著,怕有意外狀況。”

顏桎回過頭,皺著眉問:“為什麼不直接把他解決掉?”

商十鳶搖頭道:“不行,他氣運太盛,直接弄走的話,世界秩序會亂套。”

顏桎忽然想起一事,問道:“要是把這個闖入者清理掉,笪寂的靈魂會怎麼樣?”她記得被控制那晚,迷迷糊糊中聽笪寂說自己要消散了。

商十鳶輕輕勾唇,淺笑道:“男主的靈魂去到了闖入者的世界裡,搖身一變成了那裡的總裁,也叫笪寂,現在嘛,估計在商界攪弄風雲,大殺四方呢。”

顏桎微微瞪大眼睛:“果然是男主,去哪裡都難掩鋒芒。”

商十鳶點頭,很認可顏桎的話:“確實,有主角光環在,差不到哪裡去。”

顏桎忽覺一道目光投來,她警覺地四顧,只見遠處有個面板黝黑、年紀與她相仿的男子。男子身著簡裝,正好奇地看著她。

見顏桎發現了自己,他笑著走過來,略帶拘謹地打招呼:“嫂嫂,我是笪明言,乃是皇兄的弟弟。”

顏桎聽聞,微微一怔,她一直知道笪明越有個同胞弟弟,是先皇的妃嬪所生,只是笪明越繼位後,這位嬪妃沒多久便因病離世,那位小皇子就被送往了軍營。

她嘴角勾起一抹溫婉的笑意,輕聲應道:“原來是靖軒王,久仰大名。”

笪明言撓了撓頭,臉上的笑意愈發明顯,眼神卻仍帶著幾分少年的青澀與純真,說道:“嫂嫂,你叫我名字就行了。這些時日,我常聽皇兄提起你,今日一見,嫂嫂果真是如傳聞中那般溫婉動人。”

顏桎輕輕擺了擺手,謙遜道:“明言弟弟過獎了,我不過是尋常女子罷了。”

笪明言連忙擺手,急切說道:“嫂嫂此言差矣,嫂嫂絕非尋常女子可比。我剛才聽聞士兵們說,嫂嫂在黑市救了他們,嫂嫂足智多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