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也不接過野豬,只是道謝。老周擺擺手:\"道長客氣了,要不是您上次救了我家小子,我這把老骨頭還不知道怎麼活呢。\"

方七殺推辭再三,言道:觀中只有他和阿茫,實在吃不了太多,老周無奈只能留下小半隻,揹著大半隻野豬下山去了,方七殺道謝不停,阿茫亦繞老周腿邊擺尾連連…

方七殺將野豬處理好,留了一部分給阿茫,剩下的則分給了鎮上的貧苦人家。阿茫叼著一塊鮮肉,跑到巷尾的乞兒身邊,將肉放在他面前。乞兒感激地看著黃狗,眼中泛起淚光。

春日的夜晚,方七殺坐在廡廊下,看著滿天繁星。阿茫趴在他腳邊,耳朵微微抖動,似乎在聽著山間的風聲。方七殺輕輕撫摸著黃狗的腦袋,心中湧起一股暖意。

\"阿茫,有你真好。\"方七殺低聲說道。阿茫抬起頭,用溼漉漉的鼻子蹭了蹭他的手,彷彿在回應他的話。

夜風輕拂,帶來山間的花香。方七殺閉上眼睛,感受著這份寧靜與溫暖。他知道,他喜歡這樣的日子,感受人情冷暖、細觀雲捲雲舒,以前一人過這樣的日子他都甘之若飴,現在觀中有了阿茫和灰兔,他更覺樂趣。

前幾日採買張屠戶告知,長子成婚之日,請方七殺和阿茫一定得赴約,再三強調小兒子的恩人不來不行,否則他張家定會讓左鄰右舍笑話。推辭不過,今日帶阿茫赴宴…

一進小鎮,趾高氣昂的阿茫就猶如那俗世王朝凱旋歸來的將軍,著實可笑…

青石鎮東頭張屠戶家的門楣上,新貼的喜字還泛著金粉光澤。方七殺帶著阿茫踏進院門時,正遇上新娘子跨火盆。爆竹碎屑濺到阿茫鼻尖上,驚得黃狗往後一跳,反倒把撒喜錢的小童逗得咯咯直笑。

\"道長快裡邊請!\"張屠戶滿臉紅光地迎上來,油乎乎的圍裙都換成了絳色綢衫。他特意在院角槐樹下給阿茫擺了張矮几,鋪著紅布的桌面上碼著醬骨頭、燻魚乾,還有碗浮著油星的肉湯——這排場比主桌都不差。

喜宴開席時,阿茫的桌邊圍滿了孩童。新娘子孃家帶來的小侄女壯著膽子摸狗耳朵,卻被阿茫突然轉頭的動作嚇得縮手,惹得大人們鬨堂大笑。方七殺坐在主桌末位,看著黃狗用前爪按住塊蹄髈,小心翼翼捧給那個總在城門口徘徊的蒼頭乞兒。

\"這道參雞湯用的老參,還是去年冬天道長贈的。\"張屠戶端著酒盞過來敬酒,袖口沾著幾點油星,\"我家小子去年讓五步蛇咬了,要不是您...\"話沒說完,眼眶先紅了。方七殺忙起身接過酒盞,袖中滑出個青瓷瓶:\"新婦入門頭三個月,每日取一粒化水服下,最是養氣安神。\"

酒過三巡,阿茫的尾巴突然拍打起青磚地。方七殺轉頭望去,見鎮西的接生婆王嬤嬤拄著柺杖挪進院子。黃狗箭一般躥過去,叼住老人手中的布包——裡頭是給新娘子的虎頭鞋,針腳裡還混著幾根狗毛,定是阿茫平日去王嬤嬤家蹭飯時落的。

今夜,主客皆歡,興致而歸。

三月十八的晨露還沒散盡,老周家的小子就喘著粗氣拍響了觀門。阿茫從門縫裡鑽出個腦袋,溼鼻子在那雙草鞋上嗅了嗅,轉身叼來塊芝麻糖。

\"爹說今早集上有北邊來的藥商!\"少年舉著個竹筒,筒底沉著三枚染著硃砂的銅錢——這是獵戶們進山前祈福的吉錢,\"讓您一定帶阿茫去西市口!\"

方七殺解下阿茫頸間沾著草屑的竹籃,換上繡著八卦紋的簇新搭鏈。黃狗興奮地原地轉了三圈,搭鏈裡銅錢撞擊的聲響驚飛了簷下築巢的春燕。

青石鎮的春集比往年更熱鬧。山民擔著新挖的春筍,篾筐裡還沾著黃泥;漁戶木盆中銀鱗閃爍,幾尾鱖魚甩出的水珠濺在阿茫鼻尖上。黃狗正要往魚攤湊,忽然被一聲熟悉的吆喝喝止並被扯住耳朵。

\"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