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事?神明?”鄒小天奇怪地眨了眨眼睛,“什麼意思?”

“你們先回去休息吧。”

劉伯欽歪頭將童僕支開,一邊往篝火裡新增柴火,一邊慢慢說道:“之前我曾經跟賢弟講過,我家三代都住在這雙叉嶺上,世代皆以打獵為生,手段高超,遠近聞名。”

“看得出來!”鄒小天笑著指了指旁邊的院落說道,“就這份偌大的家業,小弟一眼便能看出劉兄祖上的本事!”

“兄弟取笑了,這些殺生害命換來的家業,不要也罷。”劉伯欽搖頭苦笑,“本來打獵取食,養活家人,乃是天經地義之事,可人一旦有了貪念,就會做出一些過分的事來。”

劉伯欽頓了頓,似乎在回憶什麼,隨即喝了一口“神仙醉”繼續說道 :“一切的根源都是從我父親開始的。那時我還小,只知道他老人家突然有段時間非常厲害,每天都會捕獵到許多野物回家。獵物抓得多,銀錢就掙得多,肉可以賣給飯館,皮可以貨給商家,時間一長,手中便積存了不少錢財。這棟宅院也是那時候蓋起來的。”

“這是好事啊,靠手藝吃飯,不偷不搶,這有什麼過分的?”鄒小天不解問道。

“唉,當時如果能夠及時收手,當然不過分,真正過分的卻在後面。”劉伯欽嘆了口氣,“人的慾望是無窮的,當家父發現錢財的好處後,根本停不下來,每日在這雙叉嶺設套挖阱,捕獸射禽,恨不能將這山中的野獸全給抓盡才好,終於,報應來了。”

“那是一年年初的時候,家父像往常一樣進山打獵,可辛苦了一整天卻一無所獲。正當他放棄捕獵準備回家時,卻在山中遇見一隻紅色的狐狸。那時節還有些倒春寒,一張狐皮能賣不少錢。家父也是利慾薰心,不顧那隻紅狐還懷有身孕,想盡辦法將其抓住,剝下了皮子......”

“什麼?你爹殺了一隻懷孕的狐狸?”

鄒小天剛將酒罈舉到嘴邊,聽到這話愣住了:“那不是有傷天和嗎?”

“誰說不是呢。”劉伯欽表情有些痛苦的說道,“做下這件事後,家父突發怪病,全身肌膚潰爛,難以醫治,很快就去世了。嚥氣之前,他告誡我千萬不可為了一時貪念而枉殺生靈。從那以後,我進山打獵都是有規矩的,每次所獲只為家人口食,且儘量捕獲那些兇猛強壯的野獸。”

“哦,難怪你以前說自己‘非巨獸不捕,非猛禽不捉’,原來出處在這兒。”鄒小天恍然大悟,“那這事不就完結了嗎?跟劉大哥你不能來我天香閣送貨有何干系?”

“你且聽我說完。”

劉伯欽這時已經將自己那壇“神仙醉”喝完,進屋去抱了幾壇自釀的水酒出來,拍下一罈米酒的封泥,咕嚕咕嚕喝下半罈子的酒水,這才吐出一口濁氣說道:“本來我也以為此事已然結束,可兩年前,有神明突然託夢告知,說我父生前殺戮太狠,罪孽深重,死後一直在地獄受苦,未能脫難超生,要想為亡父贖罪,愚兄必須行善積德,做一些事情來彌補才行。”

“嗨,夢幻之事,虛無縹緲,當不得真的。”

“可那天晚上,我們一家三口全做了一樣的夢。”

“呃......那確實有些蹊蹺了,神明要你做點啥?”

“每日巡視山林,扶助弱小,直到那兩界山下被壓著的神猴脫困為止。”劉伯欽抬手指著身後的大山說道,“我這鎮山太保的名號也是那時得來的。”

“哦,原來是這樣。”鄒小天若有所思地搓了搓下巴,“神猴之事,兄弟也是略有耳聞,照此說來,那猴頭一日不脫困,兄長就得困守在這雙叉嶺,這跟坐牢有何區別?”

“沒辦法,父債子還,天公地道。”劉伯欽搖頭嘆道,“所以愚兄前段時間進城送貨喝酒,已經偷玩了不少時日,倘若再犯,豈止是家母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