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墟民礁

歸途舟撞碎第七重浪時,海水飛濺,風浪喧囂。阮秀嗅到了腐壞的鮫綃味,那股氣味刺鼻又帶著莫名的熟悉。她指尖撫過船帆上的星圖,發現母親屍骸化的帆布正在滲出淡金色髓液——這是鮫族女王臨終記憶外洩的徵兆,透著神秘與不安。陸沉的無相骨突然發出共鳴,骨縫間湧出的不是星砂,而是某種粘稠的暗紅色膠質,膠質散發著詭異的氣息。

"是墟民的蝕骨膠。"寧姚的青銅脈紋在左臂虯結成盾,擋下突然襲來的骨刺。十二丈外的礁石群中,數百名面板呈灰白色的類人生物正在結陣。他們的額間生著第三隻豎瞳,此刻正同步映出歸途舟的龍骨結構。

陸沉的無相骨暴長成三丈巨劍,劍身寒光閃爍,卻在斬落的瞬間凝滯——劍鋒離墟民首領僅三寸時,他看清了對方脖頸處的烙印:那是寧姚第三百世獨創的封魔印變體,印紋中嵌著阮秀母親的鮫珠碎片,碎片閃爍著微光,似藏著過往的秘密。

"停手!他們不是"阮秀的警告被墟民的嘶吼淹沒,聲音在嘈雜中消散。首領的豎瞳突然爆出青光,陸沉的記憶封印再度鬆動:二十歲那年冬夜,安帶他屠滅的"海妖巢穴",分明是墟民祭祀龍伯古神的聖壇,聖壇在記憶中浮現,透著陰森。

寧姚的青銅脈紋突然纏住陸沉手腕:"看他們的祭器!"墟民們捧出的青銅鼎上,赫然刻著陸沉與阮秀生辰八字的映象符文。鼎中沸騰的蝕骨膠裡,沉浮著寧姚某世被剝離的劍骨,劍骨在膠液中若隱若現。

第二幕:龜甲卜

當第七個墟民化為血霧時,濃烈的血腥氣瀰漫開來,阮秀的傘骨刺入祭壇中央。朱漆傘面映出星圖異變:原本指向歸墟的星軌,此刻正連線著龍伯遺蹟的方位,神秘的光芒閃爍其中。她咬破舌尖將血噴在龜甲上,裂紋竟組成安的筆跡:"癸卯年驚蟄,陸沉飲龍血。"

"這是龍伯族的預言甲。"寧姚的青銅脈紋突然軟化,如靈動的蛇般纏住欲奪龜甲的墟民首領,"你們供奉的古神,是不是有金銀異瞳?"首領的豎瞳突然淌出血淚,身後的墟民們齊聲誦起古老的招魂偈。

陸沉的無相骨不受控地插入祭壇,骨片與龜甲共振出刺耳鳴響,震得人耳膜生疼。記憶如潮水倒灌——十二歲那場"屠妖",他親手斬下的根本不是海妖頭顱,而是龍伯族大祭司的冠冕。冠冕上鑲嵌的,正是阮秀母親被剜去的右眼,眼球散發著詭異的光。

"原來我們才是妖魔"陸沉的嘶吼震碎三塊龜甲,憤怒與悔恨交織其中。阮秀突然拽住他的衣襟,傘尖挑開他後頸的面板:暗青色逆鱗正在皮下蠕動,這正是龍伯族混血的標誌。歸途舟的帆布突然爆燃,阮秀母親的屍骸在火焰中顯形,指尖正凝結著龍伯族的赦罪印。

第三幕:孽龍潭

穿過水幕的瞬間,寒意撲面而來,寧姚的青銅脈紋爬滿全身。潭底懸浮的並非游魚,而是歷代龍伯族罪人的魂火,幽光閃爍,透著陰森。阮秀的傘面自動解體,十二枚玉簡組成避水陣,卻遮不住她顫抖的指尖——潭壁的浮雕正重現陸沉當年的暴行:十五歲的他手持龍牙刃,刃尖滴落的血珠裡沉浮著嬰兒的魂魄。

"這是龍伯族的往生潭。"墟民首領的聲音從水幕外傳來,帶著幾分沉痛,他的灰白面板正在剝落,露出底下湛藍的龍鱗,"罪人之血染紅潭水時,古神將賜下"

陸沉的無相骨突然炸裂,"咔咔"作響,骨片刺入潭底祭壇。當最後塊骨片歸位時,潭水突然沸騰,熱氣騰騰,凝成寧姚第三百世的面容。她的青銅脈紋在潭中延伸,纏住沉睡的龍伯古神石像——那石像的眉眼,竟與阮秀有七分相似。

"母親!"阮秀的悲鳴震起萬千水劍,劍影森然。古神石像的瞳孔突然轉動,潭底升起青銅棺群。每具棺槨都刻著"陸沉"的化名,棺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