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那四方山的道人,難道他當初篤定自己會去四方山尋他制器嗎?

清因端著一碗清粥入屋,一股夾雜著礦塵的冷風灌了進來,讓她混沌的思緒清醒了幾分。

“女郎,您已經幾日未閤眼了,還是先歇息片刻吧。”清音有些擔憂道。

溫綺羅搖了搖頭,接過清粥,卻只是機械地喝著,心思全然不在上面。

她疲憊地坐在一堆廢棄的火器旁,心中那股不甘與焦躁如野草般瘋長,幾乎要將她吞噬。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自青玉被髮賣了去,溫詩河就歇了心思。正如溫綺羅所說,就算她是庶女又如何。這溫府總有她的一席之地。

這幾日溫綺羅徹夜未歸,可父親不在府中,便是她想與誰說上幾句“耳邊風”,也是枉然。

她在蘭州城的西市裡漫無目的的遊走,春日陽光明媚,街上人來人往,叫賣聲此起彼伏,鋪子裡的時興玩意雖是價錢低廉,可對比京城的做工,卻是天地之差,絲毫提不起她的興致。

自從上次賞花宴後,她的心便有些患得患失,總是不由自主地想起那驚鴻一瞥的江知寂。

女使綠盈突然拽了拽溫詩河的衣袖,低聲道:“女郎,你看……”

溫詩河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只見人群中一個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正是江府郎君。

他步履匆匆,白衣勝雪,閃身進了一間不起眼的酒肆。

溫詩河心下一動,青玉的話猶在耳畔,告誡她莫要妄想,江家一介寒門並非良配。

可父親有意將自己許配給他,溫詩河又是少女懷春的年紀,豈是旁人幾句話就能輕易澆滅的?

況且江知寂那般處眾人中,如星月在瓦礫間的天人之姿,也足以令人魂牽夢繞。

她顧不得許多,快步跟了上去。

酒肆中人聲鼎沸,酒香混雜著飯菜的香味,撲面而來。溫詩河環顧四周,卻不見江知寂的身影。

難道是他從後門離開了?

她正欲轉身離去,卻見一個勁裝女子徑直走到她面前,手中長劍一橫,攔住了她的去路。“你鬼鬼祟祟的,在此作甚?”

溫詩河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待看清來人,見她是個陌生面孔,眉宇間盡是英氣,心中更是不悅。

“你又是何人?竟敢攔我的路!還不速速退下!”

溫詩河話音剛落,綠盈立刻自報家門,“這位可是溫大將軍府的嫡長女,溫大娘子。”

女子卻絲毫不為所動,劍鋒逼近了幾分,冷笑道:“溫家大娘子?好大的名頭!我不管你是誰,今日你若不說明來意,就休想離開這裡!”

:()簪纓世族有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