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明軍屁滾尿流。

但是眼下,明軍的甲兵竟然硬扛著三十餘門紅夷大炮,上百門各色火炮的火力,衝至他們的營地。

甚至於血戰不退,一陣敗退,另外一陣瞬息之間便覆壓而來。

戰事從一開始起,便已經趨於白熱化。

恐懼,在守山的清軍甲兵之中不斷的瀰漫,宛若瘟疫一般難以禁絕。

戰事不斷的持續,鮮血在山間汪了一片又一片的血潭,凝成一條一條的水流。

不知道從何時而起,明軍的吶喊聲也發生了改變。

從原先的威武,變成了殺奴。

又在最後變成了“復土”。

這些呼喊著復土的明軍甲兵,他們無一例外,都是遼東人。

他們祖祖輩輩數百年來,世居遼東。

但是卻建奴崛起之後,他們被迫背井離鄉,出走他地。

天啟二年,遼西四十餘城盡皆失陷,距今已有近二十載。

二十載的歲月,幾乎是一代人的時光。

很多人都清晰的記著,惶惶如喪家之犬的痛苦。

這些來自於遼東的甲兵們,他們中傷倒地,傷重身亡,但是口中仍然在不停唸叨著復土。

他們躺在冰冷的地上,仰望著昏暗的蒼穹。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仍然呢喃著復土。

故鄉明月,怎敢相忘!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眼見著此間種種,如何不會激起其餘眾人的壯懷的心緒。

“復土!”

“復土!!”

演變到最後,無論是遼東的營兵,還是山東、大同、宣府等營鎮的營兵,全都高呼著復土。

吶喊聲宛如山呼海嘯一般,從各地明軍的喉嚨之中迸發而出,從各處明軍的軍陣之中滾滾而來。

在寧遠誓師之時,八鎮的兵馬,各級的將校們都是心思各異,這些全都是擺在明面之上的事。

畏戰、怯敵、明哲保身、猶豫不決無數多種多樣的負面情緒,一直以來都在軍中徘徊。

但是這一刻,起碼在此時此刻。

在這山呼海嘯一般的吶喊聲的影響之下。

無論是八鎮的總兵,還是各級的將校,都因為氣氛而被感染。

萬眾一心兮,群山可撼!

巨大的呼喊聲,直衝雲霄,也震動了錦州城內的守軍。

城牆之上,滿頭白髮的祖大壽站在城垛的缺口處,遙望著乳峰山上發生的一切,已是泣不成聲。

錦州城內,無論軍民,皆已淚流滿面,慟哭一片。

復土,復土……

這個喊了數十年的口號,在祖大壽的心中,很早便當作了鏡中花水中月。

遼東的糜爛,最初是軍事的原因,但之後卻是政治的需要。

身為遼人,在薩爾滸後,又經遼西淪陷,與建州女真哪一個不是有血海深仇?

復土的景願,其實一直都存在於諸多遼人的心中。

只是……

有些人為了利益,為了高官厚祿,真的能夠出賣祖宗,出賣國家。

上千萬的遼餉早已經是成為了大明內部,所有人都要來分一杯羹的香餑餑。

若真是復了土,平了遼,那這千萬的遼餉又何去何從?

還有些人,因為清軍的連番取勝,恐懼不已,害怕不已,投降的聲音也因此在鎮下氾濫。

有直接反叛,還有暗中勾連的,還有兩頭下注者。

為了家族的延續,很多時候只能如此。

建奴勢力越發壯大,而朝廷國力卻越發衰弱。

復土的願望,是那麼的遙不可及。

祖大壽的心緒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