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泛紅的雙眼,孟晚溪搖了搖頭,“傅謹修,晚了啊。”

“怎麼會晚呢?”傅謹修牽著她的手。

他看向她的目光帶著深情繾綣,“溪溪,我從未想過對那個孩子投入過多的感情,他的存在只是讓傅家不至於斷了香火傳承。”

“我沒想到那場煙花秀會扯出這一系列誤會,歸根結底是我的錯!我不該既要又要。”

“溪溪,我會斷絕和許清苒一切關係,等簽完合同我就澄清你才是我的妻子。”

“我可以將所有我名下的財產都轉給你,只求你重新回到我的身邊,就像以前一樣,你專心在家當我的太太好不好?霍厭能帶你去的場合我也能帶你。”

孟晚溪打量著那張充滿內疚的臉,她的臉上看不出半點情緒,低聲問道:“那孩子的事?”

傅謹修繼續道:“我可以過繼豔秋的孩子到我們名下,再不濟去孤兒院領養閤眼緣的,你要是不喜歡,一輩子丁克也挺好。”

“我們老了不用帶孫子,還不用為孩子操心,朝起夕落,相守一生未嘗不是一種幸福。”

聽到這番說辭,孟晚溪一句話撕開了血淋淋的真相:“不管是過繼還是領養,始終都不是你傅謹修百分百的血脈,你不放心,你母親更不願意,難保將來孩子大了反水,充滿了太多不確定性。”

“只有你找人生下一個屬於你的血脈,你和你母親才會作罷,這麼做對你們傅家百利無一害,唯獨只需要犧牲我一個人的利益而已,你仗著我們有十八年的情分,一直在逼我妥協,讓我就範。”

孟晚溪的瞳孔澄澈乾淨,一字一句拆穿了他的算盤,“在你心裡,排在第一的是事業,第二是家人,第三是孩子,最後才是我,但凡我的利益和前三者衝突,你毫不猶豫就選擇了前三。”

“溪溪,不是這樣的……”

“這些道理你不是不懂,從一開始你就想犧牲我一個人才成全你們,現在你構建的計劃崩盤,你不是知道錯了,你是怕了。”

孟晚溪拿出一張溼巾,像是以前那樣溫柔替他拭去臉頰殘留的血跡。

“其實我應該恨你的,恨你將我丟在浴缸裡,昨晚那麼冷,我好冷也好怕,我在心裡祈求了千遍萬遍你能回頭,可是我等了很久也沒等到你。”

“整整一夜,我身體的每一寸面板都生不如死,那時候我真的以為要死了。”

孟晚溪對他溫柔一笑:“傅謹修,我記得你的好,也包容你的失誤,但不代表我就能釋懷你給我帶來的每一次痛苦和傷害。”

“我們之間的問題遠不是一個孩子,那個一心一意愛我的男人早就消失在過去的歲月中,所以這一次,我真真切切做好了和你離婚的準備。”

“如果你真的想要彌補我,那就簽字吧,我還是那句話,希望能好聚好散。”

傅謹修對上她眼底的溫柔,他攥緊了手指,手背青筋畢露。

來前他做好了準備,哪怕孟晚溪會像霍厭一樣拿著高爾夫球杆狠狠揍他一頓,那樣他的心也能好過一點。

可是她沒有,她甚至說她理解他的選擇。

他所瞭解的孟晚溪睚眥必報,分明是那樣一個倔強的女人,卻為他收斂了所有的尖刺。

哪怕是到最後一刻,她也沒有對他流露一點點惡意。

他比誰都知道原因,因為在她心裡,他佔據了百分之百的位置。

她愛他,愛到連離開都不想有半分責怪。

可自己卻對這麼溫柔的孟晚溪做了什麼?

她越好,就襯得他越是不堪和狼狽,他就會越是不捨和不甘。

“溪溪,你說過犯錯的人也該有一次改正的機會,我真的知道了。”

孟晚溪凝視著單膝跪在自己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