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的直覺敲打著心扉。

顧生同樣詫異莫名,從承源島一路趕到奇星島,途中倒也遇見了不少人,但無不為他身上濃郁煞氣所攝,躲得遠遠的,如今卻有一個柔弱姑娘對自己說覺著自己絕非壞人,不知為何顧生便不知所措起來。他想了想斟酌著語氣道:“其實我是到賦陽村來尋仇的,只是可惜那人卻早已死去了,於是我便昏了心智追殺相識那人之人,最後被困到那坑洞之下。”

說到這裡,顧生小心地看了看靈霜,不知為何便覺得有些難堪和心虛,補充道:“不過我也知道那時自己是失了心智才會對他人大打出手的,我沒想過要真的殺人。”說完,顧生退後幾步不敢直視靈霜,他擔心這樣的自己會嚇到對方,於是主動退開距離不敢打擾。

不知過了多久,對於顧生來說簡直便是度日如年一般,然後他便聽到靈霜輕聲開口道:“你要找的那人一定對你很重要吧?”顧生愣了愣,回道:“是的,我一直以來便想著要殺了他復仇。”靈霜搖搖頭,接著說道:“不,不只是作為仇人,他應該對你還有很不一樣的意義對嗎?”

顧生茫然地抬起頭看著靈霜,靈霜認真看著顧生的雙眼說道:“否則你又怎會聽聞他死了的訊息便慌了心神失了明智,又怎麼會念念不忘將滿腔仇恨宣洩他人,又怎會躲在山中不敢相見?”

顧生張著嘴卻不知該說些什麼,他就那般看著靈霜煥發著光亮的晶瑩雙眸,許久許久才回過了神,他低下頭去,不知所措,他低聲開口說道:“可是,若是那人就那般死了我又還能如何去恨呢?這麼多年來所受的委屈似乎也只能落在了空處,雲淡風輕的沒有重量,我不甘心啊。”

靈霜伸出手卻停在了少年散落的長髮前沒有再向前觸碰,她回過神來連忙收起手,然後說道:“可若是那人還活著,而你又為了復仇殺了他,那之後呢,你沒有了恨也宣洩了這麼多年的委屈,可也失去了最後的支撐,你又還剩下了什麼呢?之後的打算又是如何呢?”

顧生抬起頭看著靈霜,靈霜一字一句說著:“難道你這麼多年便只是靠著恨而活著?那將所有的恨意都復仇之後,你又會何去何從?我並不知道你這麼多年來揹負了什麼,更不知道那人對於你來說究竟意味著什麼,可是……”女子的眼波流轉著淌進少年的眼底,靈霜靜靜地看著顧生的雙眸說道:“可是你的眼底似乎空無一物,直直的便能望見空洞的心裡。”靈霜的聲音低緩柔和,卻彷彿是擂動的鼓聲砸在顧生的心上,迴盪起波濤洶湧。

許久之後,顧生沙啞著開口說道:“夜深了,姑娘還是先休息吧,我就守在外面,不用擔心。”說著顧生便拉開木門走了出去,臨走之前還不忘說了一句:“竹籃中的東西,姑娘先吃了吧。”說完,木門輕輕合上,顧生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屋外的黑暗中,靈霜坐在燭光中,不知為何地心中有些異樣的情緒在跳動,她似乎,覺得那個少年,那般的可憐和孤獨。

就這般,女子在木屋中坐了一夜不知所想,少年在屋外站了一夜不知所思,直到天光碟機趕了夜幕,溫和地將暖意灑落林間,顧生抬起頭眯著眼看向日光的細碎流離,撥出一口氣然後轉身輕輕敲了敲門,說道:“姑娘,天亮了,在下送你下山去吧。”

沒有回應,顧生又等了許久,其間也輕聲開口喊了幾次,女子卻仿若未聞般無聲無息,顧生想了想說道:“姑娘,我進來了。”說完,他小心翼翼地輕輕推開了門,走進去便看見靈霜正枕著手臂臥在桌上,面容安寧柔和,睡得正好。於是顧生便靜靜地站在一側為靈霜擋住傾斜落下的日光,無聲地等待著。

不知過了多久,顧生只是靜靜地站在靈霜的身旁,終於女子緩緩地醒了過來,迷迷糊糊地睜開惺忪的眼,一眼便瞧見了揹著光而立的少年,清秀面容上滿是溫和的光暈,依稀勾勒出動人的稜角。靈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