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終是離別一夜秋(六)(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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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落在遠處,似乎想要穿透夜幕和時光的痕跡,去將所有的過往都牢牢纂刻在心底,他緩緩說道:“所有人都要有一個歸去的地方,也許是一座足以安憩的小院,又也許只是因為一個等待的人,可以放下一切的負擔和思緒,也可以卸下堅硬的甲殼和與世間作對的嚴防死守,就那樣一無所有,只是站在了那個歸去的所在,就可以掙脫紛繁,也可以了無牽掛。有人稱之為家,有人稱之為故鄉,有人稱之為死亡,也有人,稱之為活著。”
於琅低聲呢喃:“真了不起。”說出這番言語的那個人真了不起,這句直抵人心的話語真了不起,所有值得感恩以及所有值得追悔的過往也都了不起,所有離去的人以及所有等待的人也真了不起。
最後,活著,真了不起。
竹林裡,簌簌的風聲如泣如訴,又好像其實只是一如既往地隨風搖曳,無喜也無悲,竹屋屋簷下走出幾個身影,他們靜靜地等待著。
在那塊獨自屹立竹林深處的巨石下,擺放著幾塊石碑,雕琢了幾個名字,還有一塊石碑上空空蕩蕩的,不知是仍舊不願意告別的人還在希冀著他的歸來,又或者是覺得離去的他,應該也與那個他牽掛一生的先生一樣,就這樣乾乾淨淨地遠去便是最好。
扶音站在最前方,魚姬站在她的身後,徐從稚、程鯉、於琅和周厭緊隨其後,他們無聲無息地站在原地,然後彎腰拱手,在紛飛的落葉下,在喧囂的風聲裡,在所有不甘的離別和所有追憶的曾經中,與離去的人道別,他們要去奔赴他們的遠方,然後希望再回到此處的他們,能夠再無缺憾,也再無離別。
魚姬回了醉春樓,如今汪洋上風雲席捲,既然醉春樓已經選擇了入局,那麼作為樓主的魚姬,也不可能繼續那樣將所有的一切都扔給她依舊不願意喊一聲師兄的麟書。當年少竹留在各大海域和各大島嶼上的醉春樓勢力已經幾乎收攏一處,魚姬不會就這樣看著少竹曾經的心血再次消散一空,所以在將來的那番風起雲湧中,醉春樓和魚姬的身影,將會萬眾矚目。
周厭也回了蒼南城,雖然辭了港口幫工的活計,武館也因為那些流轉的傳聞而再無開啟的可能,可是他也沒有真的就去雲冉商隊裡當什麼帳房先生。
他開始跟著一個師傅學習釀酒,準備以後等雲冉將日漸壯大的商鋪開到其他城池中去了,就離開蒼南城去一個沒有能夠一眼認出他的地方開一間酒館,隱姓埋名也好甘於平凡也罷,他決定活下去,哪怕幸福總是那樣讓人覺著遙不可及,可是他也要拼盡全力地去與這個世間對抗,用他殘破的軀殼,也用他仍舊灼熱燃燒的魂魄。
於琅離開了奇星島,跨越了戰火逐漸蔓延的旭離海域和玉乾海域,前往那座汪洋中心的光明島,他要回家去,也終於要在他所選擇道路走出那一步,然後一往無前,哪怕猶豫哪怕困頓,也絕不會後悔放棄。
於琅腰間依舊懸掛長劍,哪怕他失去了持劍的手,可是體內洶湧澎湃的真氣依舊喧囂爭吵,他又如何真的放下所有?
徐從稚和程鯉與扶音、卿樂和君策一同乘上了醉春樓準備好的帆船,根據精心擇選出的航線去往玄坎海域林山島,隨行的還有華朝和李墨阩。
雖然只是在奇星島上停留了短短半月的時間,可是整座汪洋已經硝煙四起,不知從何而來的魔軍勢如破竹,更多暗藏野心的梟雄借勢崛起,海上的風波註定將要更加的跌宕起伏。
穿越旭離海域的航路還算安穩,畢竟已經百廢待興的奇星島還是有些一呼百應的威勢,想要抵抗其他海域的侵襲和魔軍的突破還在還算是得心應手,只是將來隨著戰事更加雜亂,恐怕再想要鑄造這樣萬眾一心的防線就是奢望了。
所以已經幾乎就要將整座聖坤海域吞入腹中的那位新任金藤皇帝,也不知如今該說他野心勃勃還是深謀遠慮。不過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