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如此決絕,那便如你所願,往後你我……就當從未有過今日之事。”

謝淮欽只覺五內俱焚,她向前跨了一步,手伸到一半,卻又無力地垂下。

她清楚,此刻的靠近只會讓事情變得更加難以收拾。

她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再睜開時,眼中已是一片決絕:

“郡主保重,謝某……先行告退。”說罷,她快步離開,每一步都似有千斤重,腳步踉蹌,彷彿要將自己的心遺落在這房間之中。

而鄭吣意站在原地,淚水模糊了雙眼,望著謝淮欽離去的方向,久久佇立,直至那背影消失不見,才緩緩蹲下身子,將頭埋入雙臂之間,任由悲傷將自己淹沒。

謝淮欽的身影透著深深的落寞,她緩緩步入相隔咫尺的另一頂空營帳。

雙眸宛如兩口枯井,空洞地凝視著遠方那濃得化不開的黑暗,似是要將這漫漫夜色生生看穿。

她體內寒毒尚未清除,蝕骨的寒意陣陣襲來,所幸先前服下的藥物暫時將毒性壓制住了。

她低聲吩咐下人在床邊圍上幾個暖爐,再去燒一壺滾燙的薑湯送來。

一名小廝神色匆匆地趕來,雙手畢恭畢敬地捧著薑湯,小心翼翼地遞到謝淮欽面前,眼神裡寫滿了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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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唇囁嚅了幾下,幾番想要開口詢問,卻又忌憚謝淮欽周身散發的冷意,終究還是沒敢貿然吐出半個字,只能默默站在一旁,垂首斂息。

此刻的謝淮欽只覺內心的溫度比這夜色還要低上幾分。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方才的話語就像一把鋒利無比的匕首,在愛人那顆熾熱而真摯的心上狠狠地劃下一道鮮血淋漓的傷口。

她下意識地緊了緊身上的披肩,那微不足道的一絲暖意,在這徹骨的寒冷與內心的悲慼面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根本無法驅散那如烏雲般籠罩在心頭的陰霾。

另一邊,鄭吣意將自己緊緊蜷縮在榻上,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洶湧而出,浸溼了繡著精美花紋的枕巾。

在這一夜之間,她的世界彷彿遭受了一場滅頂之災,轟然崩塌。

往昔那些溫柔得如同春日暖陽般的呢喃細語,此刻都化作了一根根尖銳無比的刺,狠狠地紮在她那顆支離破碎的心頭。

她滿心悲慼與不解,痛苦與困惑如兩條粗壯的繩索,相互交織纏繞,將她死死束縛,讓她難以入眠。

只能在這無盡的黑暗中,獨自默默地舔舐著傷口,品嚐著愛情破碎後的苦澀滋味。

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過咫尺之遙,可心卻彷彿被一道無形的鴻溝隔開,遠在天涯海角,難以觸及彼此。

晨曦初露,一聲飛鳥的清啼劃破了寂靜的長空,宛如宣告著新一天的伊始。

營帳之外,凌亂的腳步聲和此起彼伏的低語聲相互交織,慢慢匯聚成一片嘈雜。

隨著人潮的不斷湧動,喧鬧之聲愈發強烈。

謝淮欽強撐著從床上起身,靜靜佇立在營帳之前。

她的面色略顯憔悴,雙眼下那一抹烏青是她徹夜未眠的明證。

身處這皇家狩獵場,彷彿置身於一個無形的棋局之中,每個人都可能是一枚棋子,被無數雙眼睛暗中窺視。

她深知,自己與郡主之間那微妙而隱秘的情愫,一旦洩露分毫,必將在這複雜的宮廷風雲中掀起驚濤駭浪。

這不僅僅關乎她個人的安危,更可能牽連到郡主以及背後的家族勢力。

她微微仰頭,深吸一口清晨帶著絲絲涼意的空氣,試圖讓自己混沌的思緒清醒過來。

昨日與郡主之間的種種畫面依然在腦海中揮之不去,每一個眼神、每一次觸碰都如同烙印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