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七又受傷了,後背被騎槍拍了一下,一條暗紅色紅腫清晰可見。

走運,那廝沒來得及上馬,是站在地上揮打的,朱老七的馬快卸掉大半力度,這才避免重傷。

相比於勝利,這點小傷真的也無所謂,塗抹藥膏幾日也就好了。

戰場一片狼藉,死了的安靜躺屍,敵我兩方的傷員散落在戰場上無力哀嚎。

姚定邦調派人手清理戰場。

自家傷號集中在大軲轆車旁,厚厚的毛氈鋪著,兩名軍醫忙的滿頭是汗。

三十幾個韃靼戰俘被綁著,丟在一旁,暫時無人搭理。

兩個班的戰士對戰場敵人挨個點名,死了的扒衣服,活著的看情況,能救的就救,沒希望的就補一刀,然後繼續扒衣服。

北疆物資稀缺,死人身上的皮袍也是好物件,不能浪費。

塗抹藥膏,包紮完畢,朱常瀛重新穿好衣服,活動雙臂有些痠痛,感覺並無大礙。

接過親兵遞過來的水囊,朱常瀛灌了幾大口,嘴裡的血腥味總算寡淡了些,精神也為之一振。

站起身,朱常瀛探視傷員。

一眼掃過,5死21傷,沒有悲傷只有惋惜。

每當這個時候,朱老七總是會避免與戰士眼神對碰,他不怕人罵不懼人恨卻看不得那些忍著痛苦卻對他崇敬的眼神。

唉,還是心太軟,他做不得黑了心的煤老闆。

天近黃昏,戰場打掃完畢。

斃敵147俘敵34,繳獲馬匹131,解救女人45,各類皮貨合計488張,另有鹽茶米麵鍋碗瓢盆等各類物資。

打瘋了追擊逃敵的德日勒歸來,去時十五人卻只回來十二個。

他以為他行其實他不行,不要他去追他偏不聽,好良言難勸該死的鬼。

與韃靼人作戰,追擊是大忌。

朱老七對蒙古帝國歐亞戰爭多少有點了解,攻城靠外援野戰就玩邊後退邊轉身騎射那一套,好像叫什麼曼古歹戰術。

歐羅巴的鐵甲騎兵就是這麼被玩殘的。

追,追毛線。

對韃靼戰術,朱老七早想好了,就學冠軍侯。

找到他們的營地,搶光他們的女人孩子,燒光他們的牲畜帳篷,逼著他們來打而不是四處尋找他們的主力。

互相搶唄,大明好歹有個長城,韃靼人有城可守麼?

不服,就打他三十年!

“走吧,回水泡子屯過夜。德日勒,你不會不歡迎我們吧?”

“恩人!”德日勒帶領族人撲通一聲跪地,淚流滿面,“鹿靈在上,您的大恩大德,水泡子屯沒齒難忘!”

朱常瀛起身,將德日勒扶起。

“回家吧,這裡不安全,韃靼人隨時可能回來。”

大隊啟程,沿著來時路返回。

此戰大勝,然而姚定邦的神色卻輕鬆不起來。

“殿下,經初步審問,這夥韃靼人來自嫩科爾沁郭爾羅斯部,來的人不少,大概有兩千人左右。”

蒙語科爾沁,意為射手。嫩,指嫩江。

嫩科爾沁部,泛指遊牧於嫩江中下游的蒙古部族,具體一點,也就是後世的通遼、白城、大慶、齊齊哈爾一帶。

據情報,嫩科爾沁可分四大部,科爾沁本部、扎賚特部、杜爾伯特部、郭爾羅斯部。

這個郭爾羅斯部,放牧地大約在大慶至哈爾濱一帶。

遊牧部落居無定所,活動範圍極大,遠超一般漢人想象。

許多南方漢人總是罵北人無能,怎麼就幹不過北方胡人?

其實是沒見識過北方地域何其廣大空曠,跑百里路人毛都不見一個,就問你慌不慌?

而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