鵬樓並非普通之樓,實乃一座龐大莊園。若稱之為稍小些的城池,亦不為過,因其規模著實巨大。

佔地廣達半個縣城,從外觀看去,並無任何異樣,門前守衛亦未見格外精銳

。唯有莊園院牆高聳,幾近縣城城牆三丈之高。

然此亦未越矩,畢竟其處城外。

入夜,天空漆黑如墨。微涼夜風捲起秋日落葉,於伸手不見五指之夜發出細微摩擦之聲,為本就沉寂之夜更增幾分詭異。

匡正一行三人如狸貓般悄然現身於鵬樓院牆外,一個騰躍,數人輕易躍上院牆。只見一個滑翔,三人須臾間便消失於不同方向。

張鎮此時也到了鵬樓門外,一改先前之跋扈。此刻他對守衛甚是恭敬,然對方始終漠然以對。

張鎮苦磨許久,方有一守衛冷冷拋下一句“稍候”,便入內通報。

“有勞了,多謝,多謝!”張鎮連連道謝。

未幾,那人引他入內,張鎮依舊連連稱謝。

一路行來,曲折蜿蜒,終至一院落前。

門前立有二男子,見其來,亦未加盤問,徑直入內通報。

約一盞茶功夫,張鎮方得入內。甫一進門,張鎮即躬身下拜:“小人拜見左使!”對著一方簾子,恭敬地五體投地,跪地不起,不敢有絲毫越矩。

“罷了罷了!這深更半夜的,你跑到我這兒來,究竟所為何事?”張鎮全身都快僵硬了,才聽到一個猶如從墳墓中傳出的枯槁聲音。

“謝左使大人。這夤夜時分,前來叨擾左使大人,實在是有迫不得已之事,攪擾了大人的清修,小的真是罪該萬死啊!”張鎮戰戰兢兢地說道。

“行了,那些漂亮話,說一兩句也就夠了,說多了反而顯得虛偽,聽多了更是讓人厭煩。說正事!”左使不耐煩地說道。

“是,小的知罪,小的對大人的忠心,那可是如同日月一般昭然若揭啊。今夜來此,是因為修備縣來了一位新縣令。此人來歷不明,卻接連斬殺了我派出去的那些逃亡邊軍和‘惡鬼十八’。小的擔心此人會壞了左使的大事,所以才特意在這深夜前來稟報!”張鎮說道。

“哦?竟然連‘惡鬼十八’都給殺了?他帶了多少人來上任?”那左使好奇地問道。

“只有本縣的姚雙林之子相隨,其子姚長青雖然有些武藝,可當日已被逃亡邊軍重傷。同行的車伕也在當日斃命。

屬下派出‘惡鬼十八’是在第二日,當晚屬下還派出了探子。”

“可直到第三日凌晨,始終不見那十八人回來,守在縣衙外一整晚的探子,也沒聽到衙門裡傳出任何的打鬥聲。當晚只有那新來的縣令住在縣衙,至於其背後是否有人撐腰,屬下實在是不得而知。”張鎮詳細地介紹道。

“哦?如此說來,這個新來的縣令,倒是有備而來啊!”左使若有所思地說道。

“那縣令叫什麼名字?出自何門何派?”那左使緊追不捨地問道。

“小的罪該萬死,小的歷經千辛萬苦,四處打探,始終無法查清此人的底細。只曉得他名為匡正,大約十五六歲的年紀。聽其口音,乃是京城人士,所持關防印信乃是郡丞覃傳喜所頒發。至於其他情況,小的一概不知。小的罪該萬死。”張鎮戰戰兢兢地說道。

“你確實罪該萬死!一個微不足道的縣令,難道還能是金枝玉葉不成?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妥,你不死誰死?”那左使怒髮衝冠。

“小的罪該萬死,小的罪該萬死。還望左使大人開恩,開恩啊。”張鎮磕頭如搗蒜。

那左使不再言語,隱約可見簾子後有人遞上了一些資料,緊接著簾後傳來了紙張翻動的沙沙聲。

“嗯?你說那人叫匡正,僅有十五六歲的年紀?”那左使突然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