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之中星光點點,從腳下一直延展到遠處的無盡,像是連線著那方一個世界,如一個個夢般希翼,閃爍。

“可是人呀,總是有著七情六慾,這樣才是人,而一旦到了這裡,眼看自己的一切就要被割捨掉,自然會有些不捨,而那些未完成的夙願,那些遺憾,那些情感的交織,就釀造了那些人群當中經久不息的悲情。”

當老婆婆從遠處的星星點點當中收回目光,看到同樣從人群當中收回視線的於天,在於天的眉宇之間,有著一絲別樣的憂愁,不是對來到這裡已經死去的人們的憂愁,而是一種被他們的情緒感染開來的不由自主的憂愁,因為那抹愁不像是於天從內而外滲透出來的,更像是有人拿著畫筆在他的眉頭上點綴了一筆,想到於天接下來會問自己什麼,所以老婆婆既像是要回答於天,又像是在排解傾訴自己多年來受到那些人的感染的那種憂愁,將視線看向那群人的時候,自顧自的說著。

“怪不得,那些人當中的氛圍,真的不是人能夠忍受的悲緒。”

於天對此深有體會,即便是他在他的現實世界,見到過真正的死人,見到過深情的痛苦,見到過絕望的呼喊,見到過世間的無情,可是依舊抵不住這種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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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都有著一種難以排遣的無奈,可是人間好歹有著於此相反的歡樂可以追隨和解憂,有著雞湯可以盲目的喝,有著陽光和明天可以希翼,有著愛你的人陪伴和鼓勵,然而在這裡,只剩下一種圍繞在心頭的悲情,在緊緊的束縛住你的咽喉。

“那這個呢?”於天一指面前的這口湯鍋。

下方的火苗依舊帶著一個頑皮的笑臉,熊熊燃燒著,可是鍋中沒有絲毫沸騰的景象,而是一片漆黑,那黑暗與鍋身渾然一體,看不清楚鍋中的湯是深不見底還是近在咫尺。

“這湯就更簡單了,只要歸魂站到鍋前,他的那縷魂會自動入湯,形成只屬於他的一道湯,喝下去之後你就會忘掉你之前的一切……”

老婆婆隨著話語的吐出精神有些稍稍萎靡,但她很快的又隨著下一口氣息的吸入重新的打起精神來,還想說點什麼,可最終還是沒形成話語,只是又簡單把那口氣給吐了出來,成為了一聲淡淡的嘆息。

“忘掉所有的一切嗎?”

於天呆呆的喃喃自語著,怪不得下面的這些人總是帶著悲情的徘徊,他們一生當中最寶貴的,甚至可以說能夠證明此時的他就是他的唯一證明,就是自己的記憶,如果這些也都要失去的話,那就是要徹底的殺死他們,自然會帶著一種不捨。

於天看到許多喝了湯的歸魂眼神都空洞了許多,原來,他們是已經把自己那僅有的一絲不捨的記憶都給忘掉了。

此時的他們不如更貼切的說是一個空洞的軀殼,只是等待著再一次陌生的填充,來成就那個所謂的我。

於天聽著看著琢磨著,像是自己的記憶也帶上了一片的空白,開始有些不懂,不懂因不懂果,不懂此時的規則,當他心中的或悲憤或無奈的情感夾雜在一起昇華時,變成了什麼感覺都沒有的存在,就像是呆呆的看著眼前火紅的花朵凋謝一樣,知道惋惜知道悲憫,卻也僅此而已罷了,到頭來交織的情感,變成了一種空洞。

“所以呀,”老婆婆嘆息了一口,繼續手中的動作將重新放到土臺上的碗給盛滿湯,看向那邊熙熙攘攘的人群,還有後面高高的亭子,“那邊就多出了一個亭子,名為望鄉亭。”

“喝湯之前的歸魂還是有著一絲殘存的記憶,而到了橋上,他們就要喝湯清除那記憶,所以大多數歸魂會不習慣,或者說是接受不起。”

“人們在這個時候會表現出更大的悲憤,更加的不捨,而那個望鄉亭,就是讓那些個始終糾纏的不能夠解脫的,長期停留在這裡的人,徘徊在忘與不忘的時候,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