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頭來看一看自己的前生,透過對過去一生的展望,那份攜帶著你記憶的靈魂在你的過目當中就此消散之後,或許能夠從暫時獲得的平靜當中,他們能夠藉助短暫的迷惘,藉助暫時的情緒的排遣,做出那個決絕的行動。”

老婆婆嘟著沒了牙的嘴一笑,那笑裡面似乎包含了人生百味的苦澀,回頭看看那邊臨江的亭子,上面熙熙攘攘的依舊擠滿了人,說明有著更多的人因為心中的念想無法放下,而登上了那裡,也對,人正是因為念想而活的,如果你連這個念想也剝奪掉的話,那麼就比殺死他們還要殘忍。

看看望鄉亭的上方,燈火銜接著的黑暗當中,有著什麼東西在升騰,彷彿煮沸一樣正在沸騰著,那是來到這裡的人所留下來的無法排解的積怨凝聚而成的陰雲,其中夾雜著的不安和躁動很容易成為那些孤魂野鬼的食物,成為更加無法釋懷的罪惡存在。

於天轉過腦袋眼神迷離的看著河邊形形色色的歸魂,陷入沉思的同時,依舊掙扎著,淡淡的問了一句:“有用嗎?”

在於天看來,這樣的行為除了帶上了一點悲憤和無奈的自欺欺人外,就是有些滑稽和可笑。

滑稽的程度就好比造物主打了你一個耳光,你的右半邊臉有了明顯的浮腫,而他為了安慰你,說既然已經如此了,那麼就把你左半邊臉湊過來,讓我再打一巴掌,這樣也顯得勻稱好看一些,來作為安慰一番的滑稽。

可笑之處就好比造物主看到哼哼唧唧瘦小焉扁的我們,在一番可憐的哀嘆之後,將一副畢加索的畫作放到了豬圈裡面,而後對著我們說,這是你們的精神食糧,對著它瞻仰一番膜拜一番吧,這樣你們就可以長的又肥又壯,又白又胖的,可笑。

“什麼?”

於天這句話聲音太低了,以至於在這片落針可聞的地方老婆婆都沒能聽清楚,反問了一句。

於天回過頭,用著失落中帶著一股已經臣服的投降的神色盯著老婆婆。

“有用嗎,那邊那些寄夙願船的歸魂,即使那願望能夠衝破無窮的黑暗到了來世,您剛才也說了,這湯喝下去就什麼都忘了,他什麼都不記得了,到時他前世的願望真的能夠實現嗎,即便所謂的實現了,那意義還等同嗎?

活著的時候不成全人家,死了倒是大方的施捨,有什麼用?即便後面再次輪迴,他還是他,可他已經不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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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荒誕就好比一個老人生前,子女沒有好好的照料,沒有能夠享受一個安然的晚年,而在去世的時候,買的是上等的棺木和壽衣,大張旗鼓的辦理著喪事來顯示自己的一番孝心,於天並不是要批判什麼,只是說這種前後的對比,有著一種荒誕的滑稽和可笑。

“嗯?”

老婆婆手裡盛湯的動作一頓,她倒是沒想到於天會這樣問,“他是他,他不是他。”

老婆婆喃喃自語了一句細細的咀嚼著這句話,臉上的表情帶著一絲琢磨不透,隨後釋然一笑,“我也不知道,但至少那是一個美好的願望吧。”

說到這裡,老婆婆也有些不明白了,可能這事情原本就不能想所以然,就像是不能夠想太陽究竟為什麼要東昇西落一樣,它原本就是那麼一回事,該怎麼著就怎麼著就行。

你所需要做的,就是去接受它的,這麼著。

“忘與不忘,愛與不愛。”

不知怎麼的這句話脫口而出,於天感覺造物主確實太殘忍了,但他沒想象的是,自己雖然在為這些歸魂憐憫,可是自己到頭來也是要經過這裡徘徊的,到那時,自己捨不得的會是誰,誰又會為自己憐憫呢。

“忘與不忘,這可與愛與不愛是兩回事。”

似乎對於天的說辭不敢苟同,在看在面前的歸魂雙手捧起碗湊到嘴邊後,老婆婆望著那邊燈火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