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哥雖然一直說媳婦是個很兇的女人,但我感覺小嫂子還不錯,不但沒有打擾我和軍哥談事,見我倆在書房停留的時間挺長,還讓保姆治了幾盤小菜,親自端到我們面前,說喝點酒能活血化瘀,有助於斷骨生長,讓軍哥陪我小酌了幾杯。

我問軍哥,把姓冉的解決掉後,你會不會長駐古城,親自打理北方公司的生意。

趙軍神情落寞地回答說,那不可能!自己已經答應了父母和老婆,腿傷好了後,就向單位遞交復職申請,重拾老本行,從最底層的小警察干起。

軍哥自嘲地說,你把我的手機號背熟記好,以後要是在省城開車違章被罰,或者在歌廳、洗浴中心找小姐,被派出所抓了,記住要給哥哥打電話,哥哥一定幫你抹事。

我說快拉倒吧,你見過那個普通警察值勤時,胳肢窩下夾著裝著手機的公文包。估計到時候你的工資,連交手機的話費都不夠,所以想上班,就不能和以前一樣扎勢,不但不能用手機,上下班也不能開你的大奔,要麼擠公交,要麼騎腳踏車,你得做好這些心理準備。

軍哥長嘆一口氣說,我真不想過那樣的生活啊,可誰讓哥哥找了個惹不起的媳婦呢,所以這輩子只能認命。

軍哥雖然把自己說的無比苦逼,但我知道,憑他的家世,憑嫂子孃家的實力,父輩肯定已經給他鋪好了路,說不定提前把任職檔案都擬好了,擎等著他報到後宣佈呢。

社會就是這樣,大多數人奮鬥一生也搏不來的職位,在某些人眼裡,只是一句話的事。

我不會因為趙軍說自己被逼無奈,而同情心亂氾濫,現在關心的是,把姓冉的拿掉後,軍哥對北方公司的將來是怎麼想的。

北方公司和飛龍洗煤廠,是唇亡齒寒的關係,這事對我來說非常重要。

至少到目前為止,飛龍洗煤廠生產的精煤,依舊只有上海方面唯一的客戶,而這個客戶掌握在趙軍手裡,精煤也是透過北方公司在鐵路上的關係,向使用者發貨的,如果軍哥想金牌洗手,肯定會給我帶來很大的麻煩。

不是說寶龍礦和山樑礦挖出來的煉焦煤沒人要,而是如果在當地銷售,肯定賣不到現在這麼高的價格,會讓我的收益至少打對摺,每年少賺好幾百萬。

軍哥說自己確實想收心,以後再也不做生意了,問我有沒有興趣,他可以免費把北方公司過戶到我名下,並且會把鐵路上的關係毫無保留地介紹給我,幫助我打通煤炭從生產到加工,再到運輸,最後銷售給終端使用者整條產業鏈。

我自知沒那麼大的實力,所以也不會有那麼大的胃口,於是建議軍哥另外找個可靠的人,讓北方公司繼續經營下去,把它當作自已警官工作的副業,不用你操多少心,但每年指定不少給你掙錢。

趙軍神情堅定地搖搖頭說,工作單位不允許搞第二職業,所以自己正式上班前,北方公司的結局肯定要有說法,要麼登出,要麼變更法人代表和股東,自己必須徹底退出。

軍哥說,既然你林子龍不想要,那我只能向工商局申請登出北方公司,從現在算起,我最多隻能給你一個半月的過渡期,你抓緊時間,給你的洗煤廠找新的銷售和外運吧。

我問軍哥能不能變通,譬如說把北方公司變更到我名下,實際上還是由你經營,我只是掛名,公司的收益全部歸你。

軍哥的態度很堅決,說這樣肯定瞞不過你嫂子,一旦被發現,哥哥的下場肯定會很慘,你別再給我亂出餿主意。

趙軍態度讓我感覺十分為難。

不是我不想接手北方公司,而是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擅長人際交往,做不來那些需要低頭哈腰的事,也不習慣求人,即便軍哥把自己引薦給路局貨運處的話事人,我估計自己也很難和人家把關係長期維持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