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大漢說的煞有介事,她不禁暗暗覺得好笑。而王婉兒卻已屏不住笑出了聲來,轉頭於楊玄瑛說道:“這位大哥也想領教金銀羅剎能耐,妹妹就讓他見識見識吧。”楊玄瑛昨晚打傷管崇,此刻不想再惹是非,低聲說道:“這幾個漢子看樣子也只會些粗淺武藝,姐姐莫和他們一般見識,還是走吧。”王婉兒說道:“妹妹不想惹事,人家可還不依妹妹,既然妹妹不願出手,這些草包,姐姐一人倒也夠了。”楊玄瑛說道:“這些人原本也是鄉里百姓,暴政之下走投無路才會如此,姐姐若要出手,還請手下留情,教訓一下便是,莫再傷人,免得於義軍結怨更深。”王婉兒說道:“妹妹放心,姐姐儘量下手輕些便是。”

王婉兒與楊玄瑛說個沒完,那人已按耐不住,忽然怒氣沖天說道:“兩個女娃兒嘀嘀咕咕作甚,看樣子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兄弟們先綁下她二人再說!”說罷他舉手一揮,身旁眾人一聲齊吼,便相繼撲了過去。這撥亂民欺她二人勢弱,一窩蜂圍了上去,豈料王婉兒泰然自若,掏出腰間長鞭,左右刷刷數下,輕描淡寫之間便已撂倒衝在前頭幾人。王婉兒長鞭上鑲有倒刺,抽在身上,立時皮開肉綻,又怎是這些亂民可以忍受,只見中鞭之人一個個翻倒在地,不住打滾呻吟。先前那說話之人,見狀如此,瞠目結舌,哪還有半分囂張氣焰,更不敢上前來試鞭,眼見王婉兒一杆銀鞭越掃越近,他無膽逗留,一個轉身,撒腿而逃。這夥亂民本來就是一群烏合,欺軟怕硬,原本仗著人多勢眾,相互起鬨,當下領頭之人落荒而走,餘眾益如作獸散,只留下先前被打傷數人,兀自趴在地上哀嚎不止。

王婉兒打散眾人,收起長鞭,回身於楊玄瑛說道:“瞧延陵縣這般模樣,怕是難長久待下去了,咱姐妹還是儘快打聽義軍水寨下落,及早出城去吧。”楊玄瑛應了一聲,也怕待久了引起更多人注意,鬧大了惹來義軍難以收拾,她便隨著王婉兒匆匆離去。二人避開打砸鬧事人群,於城中小巷轉了一圈,總算知道了義軍水寨主營紮在縣郊北固山下,二人也就趁著天色尚早,一起出城前往北固山。

這北固山位於延陵縣郊西北,與焦、金二山互為犄角,坐斷東南,界分吳楚。而這三山之中,又以北固山最為雄壯,枕倚長江南岸,主峰三面臨崖,皆是絕壁,登山之巔,東望焦山,西眺金山,北瞰長江,南顧延陵。昔日孫吳據守江東,先於北固山前峰修建行宮,而後劉備在甘露寺招親,一段佳話促成孫劉聯盟,而仲謀、玄德于山巔誓劍斷石,更是成就赤壁一戰千古成名,也難怪南朝粱武帝蕭衍登山感嘆之時,親書“天下第一江山”鐫刻於甘露寺北山壁之上。

楊玄瑛與王婉兒于山底江畔尋見義軍主營,卻繞了開去,徑直登上北固山,意欲居高臨下看清義軍水寨虛實再說。時值黃昏,夕陽西下,兩人登頂,一眼望去,天穹流緋,雲蒸霞蔚,澄江煉血,山嵐鬥妍,一副江山畫卷,若似妙筆丹青,揮毫潑墨,放情寫意,盡顯壯闊波瀾,氣象萬千。再低頭俯瞰,江畔義軍水陸二寨亦是盡收眼底,只見那義軍營寨倚北固山焦山為東西兩屏,旍旗飄搖百里延綿,船舟橫泊千里浩蕩,聲威之盛,竟遠勝江都隋軍水寨,以此可見,劉元進襲取江都,志在必得,而江北若非是身經百戰的魚俱羅來倚仗長江天塹拒敵,這江都恐怕早是劉元進囊中之物。

王婉兒環眺義軍營寨一週,微微皺眉,面露愁色說道:“這水寨如此之大,也不知那道士現居何處,若真找起來,恐怕甚是不易。”楊玄瑛也仔細查探,忽遙遙望見一艘巨大樓船泊在水寨當中,格外顯眼,正是當日五雷陣中道士所居引陣旗艦,於是她指著那艘船說道:“那艘樓船顯眼異常,應是水軍旗艦無疑。”王婉兒點頭說道:“若那艘樓船就是旗艦,其中軍主帳必在附近。聽說那道士也是義軍統領之一,其帳應該就在那裡。只是這水寨壁壘森嚴,若要去到那裡